我的公公叫康熙!
等到了下晌的時候,各旗宗室就到的差不多了。
九阿哥他們是皇子阿哥,倒也不至於撈不著座兒,可也就是個坐了。
茶水也不周全。
茅房要排隊。
中午過來的,到了下晌,上了餑餑席。
真是看出窘迫來,都是硬麵餑餑,咬一口要崩掉牙。
屋子裡還陰冷,大家今天又沒有穿端罩,換了素色棉服來的。
四阿哥本就有些病容,現在看著臉煞白了。
九阿哥覺得這樣不行。
真要是連著在這邊坐夜,誰也受不住。
他就找了大阿哥,小聲問道“大哥,這也沒地兒,亂糟糟的,不成個樣子,侄子輩的還罷了,坐夜也是情分,這侄孫輩的是不是可以回了……”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四阿哥方向道“四哥這兩天傷風,還沒好利索!”
大阿哥看了一眼,確實叫人不放心。
他就道“等著,我問問伯王去……”
雖說在場的宗親中,莊親王為長,可是還有個遠近親疏在。
皇上不在,裕親王就是皇子阿哥們的尊長了。
裕親王在前頭坐著。
大阿哥走了過去,俯身低聲說話。
裕親王眯著眼,側過頭聽著。
九阿哥看了,想起了“願為賢王”的典故。
或許真有這件事,但是這不是世祖皇帝擇繼承人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從太祖皇帝開始,皇家就是“子以母貴”在前頭。
裕親王之母寧愨妃當時是小福晉,是滿洲嬪禦中等級最高之人。
孝惠康皇後當時是小福晉待遇的庶妃,排序在寧愨妃後頭。
佟家跟董鄂家也不是一涸等級,董鄂家是國主後裔,這一支也是開國元勳何和禮的後代。
可是占了尊還占了長的福全,卻沒有被擇為繼承人。
不是性子溫吞,沒有誌向,而是因為他天生一隻眼睛有疾。
看著跟正常人似的,實際上跟睜眼瞎差不多。
要是舒舒在這裡的話,會告訴九阿哥,這個應該是“小兒弱視”。
擱在後世,早點矯正,早點治療,也會治愈。
放在現下,這就是先天不全的孩子。
那個“願為賢王”的典故,就帶了幾分刻意。
九阿哥想到了七阿哥,心裡有些擔心了。
自家福晉肚子裡的兩個寶貝疙瘩,不會有那樣這樣的毛病的吧?
這會兒功夫,大阿哥已經跟裕親王說完話回來,對九阿哥道“伯王說了,小輩不用坐夜,眼見著天黑了,你們也回吧!”
九阿哥卻沒有著急走。
他還記得去年大福晉去世後“小殮”、“燒七”之事,吊祭繁瑣的不行,道“這往後我們什麼時候過來,‘小殮’?‘燒七"?”
他可不想再錯了規矩,回頭被皇父呲噠,好像他真的禮數不周似的。
大阿哥搖頭道“後日出殯,到時候早些過來就行。”
九阿哥目瞪口呆,道“這麼快?”
現在八旗漢化,開始流行厚葬了。
老國公這樣年歲,這樣輩分,要是喪事做周全了,該停靈“七七”再發喪的。
大福晉是小輩,還停了“五七”才出小殯。
大阿哥點頭道“是二堂叔的意思,眼見著過年了,要是不發喪,大家都跟著不安生……”
他說的二堂叔,就是現下的喪主,國公府二爺德明。
老國公輩份高,他沒了,宗室差不多都要戴浮孝。
就是奔喪成服,出殯後去服。
那樣的話,一個年大家都過不消停。
九阿哥瞥了眼小幾上的乾巴點心。
估計還有沒錢的緣故。
但凡手頭富足些,也不會這樣不周全。
不說旁的,就是外頭的水陸道場,一天就要不少拋費。
大阿哥又過去跟四阿哥與說了一聲,讓他們先回。
四阿哥正跟三阿哥在一處,聽了有些遲疑。
他是個重規矩的,也怕失禮。
大阿哥曉得這個弟弟的脾氣,道“不獨你們幾個,小輩都不留,一會兒旁人也家去,後日發喪過來就好。”
三阿哥起身道“那也好,省得我們留著跟著裹亂,四弟,彆坐著了,咱們早點兒騰地方吧!”
四阿哥這才起身。
大阿哥看著三阿哥道“三弟彆走,咱們是汗阿瑪打發來的。”
他們既是代表皇上來的,侄子輩的王公都在,他們自然也該留著。
三阿哥有些不樂意。
這裡又冷又饑的,哪有家裡自在?
可是看到尊位上的莊親王、簡親王、裕親王與恭親王、信郡王、安郡王等人,他又覺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