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法源寺門口,四阿哥臉耷拉著,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
今早在國公府出發之前,他就小聲提醒了大阿哥炭毒之事。
大阿哥當時沒閒著,立時叫人去跟各府的人傳話,小心炭毒。
沒想到,還是如此。
九阿哥抿著嘴,在旁邊,神色恍惚。
他都不敢說話了!
他是念叨過自己“言出法隨”,可是並不想應在這上頭!
十阿哥在旁,見九阿哥臉色青青白白的,看著不好,小聲道“九哥彆怕!”
他以為九阿哥膽小,被嚇到了。
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挺嚇人的。
早上在國公府上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還跟他們說過話。
不到一天功夫,就這樣沒了,誰心裡都不好受。
五阿哥與八阿哥在旁,也看出九阿哥的不對勁。
五阿哥過來,摸索摸索他後背道“沒事沒事,生老病死,跟吃喝拉撒一樣,誰都免不了,就是早晚的問題!”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很想要回懟一句,“早晚”本身就是問題!
有幾個樂意早的?
要是個病秧子,就不說什麼了,要走的話,還有個征兆。
可是這好好的。
不會真是自己烏鴉嘴了吧?!
他可還記得之前自己愛方人的事呢。
九阿哥嘴唇抿成一條線。
自己這麼厲害了麼?
這沒仇沒怨的。
反正他不會承認的!
三阿哥在旁,覺得九阿哥不像害怕,更像是心虛。
他就小聲問旁邊的七阿哥,道“老九跟平郡王有沒有什麼恩怨?”
七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沒有應聲。
三阿哥問完,自己想起南巡的事,摸了摸下巴道“平郡王當時賤買季家的太湖石,季家現在投到內務府門下,這平郡王跟老九也算是拐著彎的對上了吧?”“”
這點兒恩怨,就被方了?
自己這邊真的翻篇了麼?
三阿哥稍稍挪到兩步,距離九阿哥遠了些,心裡才踏實些。
七阿哥見狀,有些不放心了。
這是什麼意思?
沒頭沒腦的,要是叫旁人聽見,還以為是九阿哥動了什麼手腳似的。
他蹙眉道“三哥,請慎言。”
三阿哥想要說話,看了九阿哥一眼,覺得自己不能太嘴欠。
萬一被老九記恨上,也被方了呢?
他點頭道“是我不對,瞎牽扯什麼,不挨邊的,不挨邊的,再不說了!”
“咚咚咚咚。”
遠遠地,鐘鼓樓方向傳來鼓聲。
入更了。
宵禁了。
等到街頭馬蹄聲響起,眾人都望了過去。
聖駕到了。
諸位阿哥恭迎,寺門裡得了消息的宗室諸王也都出來迎候。
因為老國公出殯的緣故,宗室諸王倒是齊全,差不多都在這裡。
康熙下了馬車,場上鴉雀無聲。
平郡王停在法源寺的偏院。
康親王與順承郡王兩人前頭領路,其他王爺陪著,康熙去看了訥爾福最後一眼。
想著訥爾福的年歲,還不到而立之年,康熙心裡發顫。
莊親王在旁,也是唏噓不已。
自己兒子都沒有呢,就要給族孫送葬了。
平郡王這樣的年歲,哪裡會預備棺槨?
莊親王對康熙小聲道“總不能就這樣放著,倉促之下,也沒有好的棺槨,就將奴才的拿來給平郡王使吧,刷了六年漆了!”
他今年五十歲,棺槨是四十四那年預備的。
因為上了年歲除了忌諱本命年,還要避諱“明九”、“暗九”,所以在他四十四歲的時候就尋了上好的檀木,備下了。
康熙點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望向康親王道“平郡王府的人呢?”
康親王也帶了不解,道“奴才已經打發人報喪。”
按照時間,本該比聖駕先到才是。
正說著,外頭又有動靜。
是平郡王府來人了。
王府長史帶了渾身縞素的平郡王長子訥爾蘇來。
被引到聖駕跟前,那長史就跪了,哽咽道“皇上,我們府老福晉聽到喪報,悲痛過度,跟著薨了……”
這老福晉是平郡王的祖母,二代克勤郡王的嫡福晉佟佳氏,是佟國維與佟國綱的族姐,也是康熙的族姨母。
康熙皺眉道“混賬東西!老人家耄耋之壽,哪裡經得起這倜,怎麼不攔著?”
那長史叩首道“方才我們福晉正在老福晉房裡侍膳,過去稟告的人露了行跡,老福晉追問了消息,知曉王爺出事就過身了……”
王府也要人主持治喪,福晉就打發長史帶了大阿哥訥爾蘇過來。
木。
九皇子府,正房。
舒舒聽著鼓聲,從一更等到二更。
她後悔沒叫孫金包大衣裳過去了。
就在這時,院子裡有了動靜。
舒舒忙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