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富德還要再說話,馬齊已經擺擺手道“你們先回去,老大留下……”
“阿瑪……”
富德沒有動。
富慶扯了富德下去。
馬齊揉了揉眉心。
富爾敦帶了擔心,道“阿瑪是不是近日歇的太晚了?”
書房的燈最近常亮到三更天。
馬齊道“就這一陣,過了就好了。”
他監管著戶部,去年到今年撥下去不少銀子。
永定河河工是大頭,江浙百姓的撫恤也是大頭。
富爾敦是長子,父子倆向來無話不說的。
此刻,他卻有些緘默。
現在朝中看著太平,可是自從去年索額圖問罪,還是不一樣了。
如今他的兩個弟弟已經出仕,補了侍衛,可是他在東宮行走了十來年,還沒有正式補缺。
要不是掛著家裡的左領,那他就是白身。
皇上給大臣們加詹士府屬官,卻沒有讓他們這些毓慶宮僚屬補實缺。
馬齊看了長子一眼,道“分家不是壞處。”
富爾敦點頭。
他曉得這個道理,也並不著急。
他在毓慶宮太久了,早已貼上了太子屬人的標簽。
就算是謀外放,也是太子的門人。
馬齊看著長子,道“我沒有時間看賬上的事,你就跟管事看著分配吧,將公中產業分九份,你們兄弟各一份;你母親名下產業之前分成了七份,你拿一份;住的宅子,你的離家近些,回頭你媳婦帶孩子回來請安方便……”
馬齊之妻戴佳氏,夫妻倆共生育六子一女,站下四子一女。
不過因庶長女之前也養在戴佳氏身邊,去年出嫁的時候,戴佳氏就拿了部分嫁妝給長女做了陪送,所以戴佳氏陪嫁之前分成了七份。
如此,就是六個兒女各一份,自己留一份。
富爾敦羞愧道“兒子這麼大了,還要阿瑪操心。”
馬齊長籲了口氣,道“是阿瑪耽擱了你,當時該逼著你讀書的。”
那樣的話,他就會讓兒子早早地考筆帖式,或者送到國子監,就會避開毓慶宮選人。
富爾敦卻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豁達道“阿瑪不用擔心兒子,兒子旁的不行,保全己身還是能的。”
馬齊看了他一眼,道“記住你說的話,養了你一場,不求你旁的孝順,隻求你像條漢子,說到做到!”
富爾敦痛快地點頭,心裡卻發沉。
阿瑪是皇上心腹近臣,阿瑪好像不看好毓慶宮……
跨院門口,富慶看著富德道“你跟阿瑪說什麼了?逼得阿瑪要分家?”
富德皺眉道“我也沒說旁的,就是提了八爺兩句,三哥您沒看見,今天八爺在九爺門口被三爺跟大爺連教訓帶呲噠的,九爺也沒給好臉子,八爺看著怪可憐的,我就尋思著,阿瑪能不能做個中人,勸勸九爺……”
富慶伸手摸了富德的腦門子一把,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道“你這沒發燒,怎麼開始說胡話?皇子們如何,那是阿瑪能插嘴的?”
避嫌還來不及呢。
富德不讚成道“可是咱們家是八爺的旗屬,這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阿瑪諸事不沾,不是奴才的本分……”
富慶聽了,不由翻白眼,道“你好好當你的奴才就是了,不用替阿瑪操心,八旗規矩跟過去不一樣了,要是過去的規矩,阿瑪跟額涅逢年過節要入八爺府上請安,執役當差,現在大學士當著,逢年過節大禮不錯就是了,非要將自己擺著家奴的位上,豈不可笑?”
富德還要再說話,富慶已經板了臉,道“往後再要忠心的時候,你自己儘力就行,不必為旁人操心!”
富德看著富慶道“三哥怕影響了您的前程?”
富慶點頭道“那當然了,阿瑪都說了,咱們各自當差,各有立場,按照你的說法,那皇上不用從下五旗選大臣了,隻選上三旗不是更省心?否則的話,到底聽哪層主子的吩咐?”
富德訕訕道“可是這不合滿洲舊俗……”
富慶不以為然道“所以叫滿洲舊俗,那都是舊的了,該換也換,要是按照滿洲舊俗,咱們兄弟倆本該給大哥做跟班的,想要前程,就像佟法海那樣自己考科舉,哪裡會站在前頭了……”
富慶是個機靈的,他想起了額爾赫。
額爾赫家前陣子也分家了,額爾赫也分了產業,隻是宅子離皇子府有段距離。
額爾赫就跟福鬆打了招呼,借用了後頭的一套二進小院。
富慶這裡得了家裡分家的話,也不管分到的宅子在哪裡,次日到了皇子府,就直接找福鬆來了,說了想要搬到皇子府後頭住。
皇子府後頭的院子,本就是給僚屬預備的。
福鬆這裡自然沒有二話。
他心中好奇,富察家怎麼這個時候分家,可是也沒有開口詢問,畢竟是私事。
《大清律》上提及“祖父在、父母在者,子孫不得分財異居”,可後頭還有一句“其父母許令分析者,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