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老實人。
不知道怎麼扯謊,可又不好學旁人的話。
十二阿哥剛好進來,見了張保住的難處,就解圍道“九哥,弟弟曉得,弟弟跟您說吧!”
九阿哥曉得這其中確實有事,而且還不是小事,就打發張保住下去了,看著十二阿哥帶了不善,道“好啊,要是爺不問張保住,你還不說是吧?外頭有人說爺壞話了?說什麼了?”
十二阿哥搖頭道“不是說九哥的……”
說到這裡,他帶了遲疑,道“有說九嫂身體不好的……”
九阿哥聽了,立時橫眉豎目道“哪個王八羔子滿嘴噴糞,詛咒你九嫂?”
十二阿哥搖頭道“不知道,還有說八哥側福晉不在人前露麵,是有惡疾……”
九阿哥越發不耐煩道“誰這麼操心,不愛出門也是過了?”
十二阿哥沉默了一下,道“還說東宮太子妃身體有恙,子嗣上艱難……”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這瞎話編排的越發沒譜了,太子妃掌著宮權呢,怎麼就身體不好了?小格格都生了,怎麼就艱難了?”
“還說七嫂子嗣福薄,才生了不妥當的小格格……”
九阿哥聽了受不住道“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怎麼挨個編排上?什麼時候刮的邪風?”
十二阿哥想了想,道“年前沒有,年後……”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像是二月底開始的……”
九阿哥的臉寒著,咬牙道“哪裡的小人作祟?爺要將這扯老婆舌的陰溝老鼠翻出來!”
他心裡氣的不行,可是這件事也不好跟妻子商量。
他擔心舒舒聽了這些閒話生氣。
這些話太惡毒了,而且都是衝著各家的女卷去的。
九阿哥想了想,就出宮往鑾儀衛值房去了。
七阿哥有時候在這裡。
倒是正巧,剛好七阿哥剛從園子那邊回來,讓九阿哥堵了個正著。
九阿哥打發人出去,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十二阿哥方才提及的流言蜚語說了一遍。
七阿哥聽了,波瀾不驚,麵不改色。
九阿哥見狀,差點跳腳,道“七哥聽過這個?”
七阿哥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九阿哥氣的差點拍桌子,道“那您怎麼不跟弟弟說一聲?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沒事找事兒,編排這些話惡心人?”
七阿哥沒有立時作答。
九阿哥指了他道“回頭弟弟跟七嫂告狀去,看來七哥這是嫌了七嫂了,才任由旁人瞎編排!”
七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彆跟著添亂,不與咱們相乾!”
九阿哥皺眉道“怎麼就不與咱們相乾,夫妻一體,咒弟弟的福晉,跟咒弟弟有什麼區彆?”
七阿哥揉了揉額頭,道“閒話是衝太子妃去的……”
九阿哥驚訝,好半晌道“太子妃得罪誰了?編排出這個惡毒的誹謗來?”
那是東宮太子妃,太子還沒有嫡子。
說太子妃不能生,想要做什麼?
“不會是那個李家人蹦躂吧?”
九阿哥嗤笑道“又發什麼春秋大夢,以為能將那個李氏重新抬舉成貴人或太子嬪?”
毓慶宮的宮例入檔,也在內務府這邊備著。
那個李格格沒有正式冊封,可是因“母以子貴”的緣故,供應上早就抬等。
毓慶宮女卷之前沒有分等,隻有太子妃跟太子名下宮女子兩等,這個李格格就單獨成了一等,同後宮貴人例。
不過那已經是之前的事了,去年阿克墩接二連三的闖禍,這個李格格也降了等,現在就是尋常宮女子了。
李家的人,早在去年七月的時候,就被清退了。
七阿哥沒有說話。
九阿哥看著他不滿,道“您不護著七嫂,任由旁人說嘴,弟弟卻是要護著福晉的,您要是不說,弟弟就自己查去,劍指太子妃的,除了姓李的那家,多半就是赫舍裡家,再沒有旁人……”
七阿哥看著九阿哥,很是無奈道“既是曉得對著毓慶宮去的,你跟著摻和什麼?就不能老實在旁邊看著?”
九阿哥搖頭道“不能!誰叫他們閒著沒事,拉這麼多人下水?我福晉金貴著呢,輪得著他們說嘴?”
說到這裡,他有些湖塗,道“無端攻訐太子妃做什麼?那是汗阿瑪親自選出來的太子妃,出身高門,人品貴重,還能因詆毀被拉下位來不成?”
七阿哥見他混沌,提醒道“明年是八旗選秀之年,今年下半年,地方八旗的秀女就要動身進京了……”
九阿哥皺眉,還是想不通其中原由。
七阿哥道“太子妃若是子嗣上不順,汗阿瑪許是會再選出身體麵的秀女為東宮側福晉……”
九阿哥聽了,臉色陰沉下來,咬牙道“好啊,又是哪家惦記著雞犬升天呢?好好地攀他們的富貴就去了,做什麼還要拿咱們兄弟來磨牙?”
他在上書房也讀過《三十六計》,曉得什麼是“渾水摸魚”,什麼是“聲東擊西”,什麼叫“假道伐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