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舒舒帶了幾分好奇,跟著九阿哥去了前頭。
曹順正在花廳裡坐著,聽到門口有動靜忙站起身來。
“九爺、福晉……”
曹家雖是漢人包衣,卻是早已經滿化,眼下利索的打了個千兒。
舒舒是見過曹順的,早在南巡的時候,曹順就被曹寅打發著跟在九阿哥身邊學差事,也給舒舒跑過腿。
當時看著是個體體麵麵的大家公子,弱冠年紀,雖是京城人士,可是在江南生活十來年,帶了幾分儒雅,眼下……
恍若兩人。
雖說沒有留胡須,可是這臉色黑了不少,眼神中都多了故事,帶著風霜之態,也有些消瘦,看著老了十歲不止……
身上也不再是纖塵不染的綢緞衣裳,而是靛藍色的粗布長袍,看著都褪了色,袖口磨了白邊。
九阿哥跟舒舒坐了,示意曹順也坐。
上下打量了一眼,看看風塵仆仆的樣子,九阿哥難得良心發作,道“辛苦你了,之前忘了道路遠近了,也沒讓你在京城歇歇,就接著趕路!”
江寧到京城這一段就不近了,即便是坐船,也是勞乏。
結果到了京城,不到三天,就被九阿哥打發啟程往雲南去了。
當時想的是早些出發,省得冬天冷了,路上趕路不方便。
曹順爽朗一笑,道“奴才還要感激九爺,給了奴才這個機會,走萬裡路,也見識了許多。”
九阿哥看著他道“聽說西南都是土人?”
曹順點頭道“湖廣是苗漢混居,雲南苗人為主,貴州蠻人為主,內部又分了好些種,之前漢人少,不過近些年朝廷也移了不少人口過去……”
眼見他精神還好,並無怨憤之意,九阿哥也舒坦許多。
他今日上午才想到不能隻有高家,要從內務府再找兩個兩姓來做耳目,當時想的就是曹家,這曹順就到了,也算時間趕的好。
他就道“爺這皇子府,現在沒有典儀缺了,給你掛個三等侍衛吧,先將前程定了,平日裡還做打雜的活計……”
曹順是康熙十七年生人,早在康熙二十九年的時候就捐了監生,可以直接補文官。
不過皇子府這裡按照貝勒府用人,文官的缺隻有三個,沒有了。
說到這裡,九阿哥頓了頓,道“爺這邊沒事兒的時候,你就先跟著高衍中,老高是內務府的人,往後還要回去,以後你就接他那攤……”
至於張廷瓚,不是一般的典儀,也算是半個老師。
曹家祖上在軍中,可是入了包衣後,轉了文職。
曹順自己騎射尋常,長處還在庶務上,要不然以曹家在內務府的根基,給曹順補個護軍營的缺並不難。
正好九阿哥也缺這方麵的人手,曹順倒是正好頂上,省得以後皇子府這裡的人手青黃不接。
曹順立時跪了,道“奴才謝主子恩典!”
九阿哥抬抬手,道“行了,起吧,不用弄這些虛的,爺這裡的規矩,就是能者多勞,多勞多得,不留混日子的奴才。”
說到這裡,他看著曹順道“爺記得你比爺大幾歲,那家卷呢?在江寧還是在京城?”
曹順是曹家二房長子,可是因伯父曹寅早年無子,過繼到曹寅名下,跟著曹寅夫婦出京在織造府任上。
後來曹寅生了長子,就讓曹順還宗了,不過還是將侄兒留在身邊跟著學差事。
一直到去年九阿哥跟著南巡,正需要人手,曹寅才“舉賢不避親”,推了自己的侄兒出來。
曹順這樣的年紀,應該早就結婚生子了。
曹順情緒有些低沉,道“奴才比主子虛長五歲,三十五年成親,三十七年內子亡於產關,隻留下一個女兒,去年伯父、伯母曾提及續弦之事,因奴才要進京,就耽擱了……”
九阿哥聽了,不由皺眉。
他現在後怕的不行。
早先的時候沒有留意,還不覺得多,等到一留意,發現生孩子太危險了。
元後是亡於產關,小棠、小鬆的娘是亡於產關,如今曹順的原配也是亡於產關。
他實在忍不住,探出胳膊去握著舒舒的手,緊緊地握住。
舒舒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安撫了九阿哥的不安。
曹順見個正著,麵上發燙,不好抬頭了,忙低下頭來。
舒舒見狀,就瞪了九阿哥一眼,掐了一下他的手指頭,放下了手。
九阿哥這才放下,輕咳兩聲道“你家在京裡有私宅麼?還是住在皇城的官房裡?”
曹順躬身道“還在皇城的官房裡,不過前些年在磁器口也買了一處私宅,防著老家的人過來沒處安置。”
磁器口,已經在崇文門外,是南城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