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九阿哥應答過的那個筆帖式,又上前謝七阿哥。
七阿哥聽了,微微頷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四人上馬,帶了侍衛、護軍離了貝子府。
九阿哥想要問問七阿哥,可是看到左右侍衛,還是沒有開口。
等到地安門外,進了百味居,九阿哥叫掌櫃的在樓下大堂給侍衛們叫了兩桌,而後就跟哥哥、弟弟們到了樓上包間。
一進屋子,九阿哥迫不及待道“七哥,您怎麼還湊上這熱鬨了?七嫂娘家那邊打招呼了?”
七阿哥道“有人跟汗阿瑪告了一狀,蘇努貝子府近些年添置了不少新產業,銀子來源不明,汗阿瑪叫我查他們家銀子的來處。”
大清開國時間不足百年,可真要說起來,八旗內鬥從來沒有停過。
這勳貴人家,也是起起伏伏的。
九阿哥腦子靈活,想到了蘇努的母族董鄂家大三房與他的原配發妻虎爾哈氏。
“難道蘇努是吃了絕戶財?”
那兩家早年的家底應該不差,都是出過都統、副都統的,眼下除了世襲左領,兩家就隻有芝麻綠豆官了。
七阿哥道“不知道,要查。”
九阿哥咋舌道“這是有人落井下石啊!蘇努也沒有親兄弟,他襲的是他阿瑪的爵,又不是祖上的,不是涉及爵位,那是為了什麼?”
七阿哥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
這蘇努家出了白事,才被人告到禦前,總共也沒有幾天。
七阿哥這裡,就是曉得納喇家打算往貝子府,就找借口跟大舅子、小舅子聚了兩回,“巧遇”到了求援的納喇氏族人。
九阿哥一時也想不到緣故,望向十阿哥,道“不是爵位的話,那就是為了權?難道是蘇努貝子在宗人府上躥下跳,礙了人眼了?”
十阿哥想了想,道“宗人府上下,就蘇努貝子最上進了,其他人也多是混日子。”
九阿哥道“那到底得罪誰了?敢告到禦前,這應該是有實證了,就是不知道這銀子多了多少?”
他望向七阿哥,七阿哥卻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時,掌櫃帶了夥計上菜。
今天正好店裡有一條大胖頭魚,十來斤的份量,就直接上了一魚四吃,魚頭泡餅,水煮魚,香辣魚尾,乾鍋魚雜。
再配上幾道應季小菜,兄弟幾個吃了個肚圓。
九阿哥吃著不錯,想著舒舒愛吃魚腹肉,就跟掌櫃的吩咐“明兒叫人打聽打聽,再有這樣的大魚,就叫人送到阿哥所去。”
那掌櫃的忙道“回九爺的話,已經送過去了,早上買了兩條,留了這條九斤的,還有一條大的,送阿哥所去了。”
九阿哥很是讚賞地點點頭,道“就要如此,往後有什麼新鮮的食材就先留一份。”
他示意何玉柱放了賞,才從館子裡出來。
十阿哥就道“九哥想吃大魚,那就叫人去福海裡打好了,那邊海子大,指定有大魚,水也乾淨。”
九阿哥心動,隨即搖頭,道“算了,那邊不是禁止打漁麼?那還是守著規矩吧……”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紅螺寺,道“倒是紅螺寺那邊,聽說鱒魚長得好,味道嫩,是溪水裡的魚,沒有土腥味兒。”
去年夏天燒香的時候聽人說了一嘴,可是當時他們在茹素,也沒心思放在吃的上。
現下想想,倒是可以嘗嘗。
十阿哥就道“那等我們去紅螺寺,弟弟就帶兩桶魚回來。”
到了西華門,兄弟幾個就分道揚鑣了。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回了內務府。
營造司郎中已經等著了。
去年九月開始兩宮修繕,到十月底停工,今年二月中又動工,至今為止,修繕完畢。
九阿哥點點頭,道“爺曉得了,這兩處可不是能湖弄的地方,回頭禦前說不得也要打發人驗看,要是有不足的地方,你們麻溜地補上,彆跟會計司似的,也叫人一窩端了。”
那郎中忙道“奴才不敢,已經對著查過,確是修繕完畢,可待驗檢。”
九阿哥道“嗯,有譜就行,將卷宗放這邊吧!”
那郎中應著,將兩宮修繕的卷宗留下。
九阿哥就直接示意何玉柱抱給十二阿哥道“你好好瞧瞧,明兒爺去請旨,到時候要是汗阿瑪派人下來,你就帶人過去驗看;要是不派人,你就自己過去看看。”
這是正經差事了。
十二阿哥起身應了。
到了申初,十阿哥過來了。
兄弟倆就悠哉地出城。
九阿哥道“會不會是信郡王報複?他之前不是管著宗人府嗎?不敢拿簡親王開刀,就對著蘇努使勁?”
十阿哥搖頭道“不像,那位不是個愛斂權的,否則之前也不會掛著宗令的時候都不來點卯,將宗人府的事務都交到下頭人手中。”
九阿哥還是好奇,覺得這是有小人。
等到回了阿哥所,他就跟舒舒提及此事,道“爺最討厭這告黑狀的了,還不如去公堂呢,起碼有個辯白的餘地;這被告了黑狀,也不知道,稀裡湖塗的……”
舒舒卻覺得康熙不是湖塗人,不至於信了旁人的攻訐。
她的關注點在銀子上,想起一個可能來。
這位蘇努貝子,是鐵杆的“八爺黨”,後來問罪的時候,還有一條“諂媚安親王嶽樂如奴仆”之類的罪名。
現下安王府上沒有“八爺黨”,卻有安親王太福晉這個“太子黨”。
舒舒望向九阿哥道“爺,郭絡羅家的人參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