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指了指八福晉,聲音有些輕了,道“這是八姐……”
幾個人說笑著,進了公主彆院,直接在客廳坐了。
三福晉笑道“怎麼想起這個稱呼了?我家裡嫂子們就是這樣叫,聽著怪老氣的。”
十福晉笑笑道“就是頭一回曉得這個規矩,叫著好玩兒。”
三福晉又落到舒舒的衣裳上,道“這衣裳料子,倒是眼熟,衣裳樣子卻是新的……”
舒舒指了指袖口的掐牙兒道“舊衣裳改的,上等的料子,縮水了,就接了牙子。”
三福晉不解道“這也太節儉了,還缺衣裳料子不成?”
舒舒笑著說道“沒有必要拋費的地方,省省就省省吧!”
三福晉感歎道“怪不得你們兩口子成財主,可真能省銀子,九阿哥那裡使喚的人手減半,你這裡一件衣裳穿兩年……”
舒舒笑笑,沒有接話。
彆說是兩年,有些衣裳她還打算三、五年呢。
要不然見客的衣裳,就上身一回,可太可惜了。
有些帶了繡工的,一套衣裳下來,就是幾十兩銀子,跟禮服差不多了,肯定要留著的。
今日是提前給恪靖公主餞行,每個人都帶了餞行禮。
還是從三福晉開始。
三福晉道“沒預備旁的虛的,就是如今京城時興洋貨,我就預備些,公主拿回去賞人使吧。”
很多都是三阿哥署理內務府那半月收到端午節禮,從裡頭挑出不少好的,湊成一份體麵的禮單。
又不是就這一回,往後有來有往的,也不會吃虧。
“還有一套西洋的鎏金嵌寶小套盒,是給外甥女預備的……”
三福晉是大家出身,周全起來,也是叫人如沐春風。
恪靖公主道“三嫂費心了,回頭叫您外甥女過來給您請安。”
三福晉笑道“那可盼著了,到時候可得好好親香、親香。”
八福晉這裡遞了禮單,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帶了忍不住看著公主道“往後能給四姐寫信麼?”
她預備的東西也不少,有些是陪嫁裡的好物件,有些是燕窩、阿膠這些女子滋補的好東西。
公主很是爽快,點頭道“當然能了,自家骨肉,又不是旁人,不用叫人送信,走兵部就行,比較方便。”
八福晉笑了,道“那我往後給四姐寫信。”
公主道“嗯,我等著,也樂意多聽聽京城消息。”
舒舒坐在對麵,看了八福晉一眼。
通過兵部的信件,都要記檔。
這信件內容,會不會查看,說不好。
顯然八福晉並不曉得這點。
恪靖公主遠嫁蒙古四年,當曉得這個規矩,卻故意提到兵部,沒有與八福晉私下相授的意思。
還真是一位謹慎周全的公主。
到了舒舒這裡,預備的餞行禮,就是各色好的衣裳料子,多是貢品那個等級,也有兩匹緙絲。
人靠衣裝。
舒舒在京城,不好露富,收到這些好衣裳料子,也鮮少上身。
公主遠嫁,正是需要露富的時候,以震懾喀爾喀的王公貴族,使得他們不敢輕慢公主。
這份禮物不輕,不過舒舒提起來輕描澹寫的,道“沒預備什麼,就是些時興的衣裳料子,自己裁衣裳跟賞人都使得。”
到了十福晉這裡,笑道“我的禮物跟三嫂的重了,也是西洋物件,就是香水、鼻煙壺什麼的,想著帶著輕便。”
聽到香水,恪靖公主心下一顫,望向八福晉。
眼見著八福晉滿臉信賴親近模樣,恪靖公主倒是不忍心了。
隻是眼下不好當著大家的麵提這個,她就笑了笑,沒有說旁的。
中午公主這邊預備了席麵,可是跟公主還朝時的氣氛不同,這有了離情彆意,大家也沒有了說笑的興致。
一頓飯,吃的意興珊。
這出來半天,大家也要回去了。
恪靖公主便沒有留客,親自送了出來。
三福晉看著恪靖公主的手,脫下一個手鐲,遞給恪靖公主道“還是那句話,血脈至親,不是旁人,隻要公主舍得外甥女回京,三爺跟我這裡就當親女兒待。”
這是今天她來赴宴之前,夫妻倆商定的。
都是為人父母的,將心比心的,也能明白恪靖公主眼下最擔憂的,應該是長女的婚事。
公主、宗女的女兒,嫁回皇家或宗室,也是常有的。
如純親王福晉,就是公主之女嫁回皇家。
這陣子三阿哥走背字,外頭沒人敢落井下石,可是敬而遠之的也不少,恪靖公主這裡算不得雪中送炭,可也是厚道人。
夫妻兩人,就想著投桃報李、
三貝勒府這裡,嫡次子正好與恪靖公主的長女同庚,要是能做親也是好的,蒙古福晉嫁妝豐厚,比選個八旗破落戶強多了。
恪靖公主一怔,還是接了手鐲。
滿人並不時興“娃娃親”,也沒有打小定親的習慣。
如今收了鐲子,也不是就說定了,還要看兩個孩子能不能長大,長大了性情如何,再說下一步。
不過就是彼此心中有數,這是個備選,也樂意做親的意思。
舒舒在旁,神色不變,心裡有些糾結。
這親緣太近了。
可是眼下姑表親、兩姨親是常態。
對撫蒙的公主來說,能將女兒嫁回京城,也是上上之選。
她這個時候囉嗦什麼,就太叫掃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