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隆科多性子桀驁,可是也不是傻子,自然沒有上來就告皇子阿哥們的狀。
他開篇是家門不幸,妒婦不仁,殘害有孕妾室,自己子嗣艱難,成親十數年,隻有一子,關心則亂,發了心火,出手失了分寸。
幸好九阿哥福晉在旁製止,沒有釀成不良後果。
至於後頭被九福晉的侍婢偷襲,被大阿哥與三阿哥按住,九阿哥踹了他兩腳,十阿哥打了他兩拳,五阿哥打了他的眼睛,七阿哥也出手,三阿哥還直接打折了他的胳膊,也是當時混亂,不是故意的,他這裡沒想到會有拳頭落到四阿哥臉上,以卑犯尊,殊為死罪,不敢求饒,隻因父母老邁,長兄、次兄又先後謝世,使得自己成為家裡長子,求留殘軀,以奉父母。
隆科多口述完,還想起那日屈辱,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蘇努沒有增減,原句記錄,心裡驚訝不已。
之前隻曉得隆科多在諸皇子與皇子福晉跟前要殺妻,被大家阻攔,對皇子們動手,沒想到還有這些前因。
隆科多還做什麼了?
這是引了眾怒了!
否則的話,不會這些人都動手。
連七阿哥都動手了,他要說他冤枉誰信?
咦?
就八阿哥沒有動手。
蘇努負責審訊桉子,自然也曉得二十五那天佟家的座上賓都有誰。
蘇努收了筆,讓隆科多看過。
隆科多右臂無力,手都麻了,可還是接了毛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寫完,他額頭已經都是冷汗。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而後望向蘇努道“貝子爺,皇上可是下令,不允我看大夫?”
蘇努惜字如金,道“不曾。”
隆科多點頭道“那就勞煩貝子爺叫人傳個太醫來。”
蘇努點頭,看看也好,彆再起了高熱。
這鞭刑還是早些來吧,然後趕緊滾蛋。
省得在宗人府充當大爺。
且不說兩人本就平輩,自己年歲比他大了小兩輪,爵位還是貝子,就是他老子在自己跟前,都沒有這樣傲慢。
自己可沒興趣裝三孫子。
眼見著蘇努和氣,隆科多心裡更有底了,想起愛妾來,道“貝子爺,我那如夫人身上月份已大,您看……”
蘇努溫和道“竹韻放心,早叫人看過,由婦差守著。”
皇上金口玉言,準了李四兒的絞立決,可是她眼下狀況特殊,懷孕五個月,按照時下規矩,要生產後再處決。
蘇努也就按照規矩,叫人傳了產婆看過李四兒脈像。
也不知那肚子裡的孩子是福氣大,還是福氣薄,這樣折騰都穩穩的,瞧這樣子,生產無憂。
隆科多曉得,主要還是自己想出去,這件事自己確實有錯處,可皇上也要給自己一個公道才行。
自己好心請客,結果阿哥們無禮,毆親。
即便皇子金貴,自己也不是任人打罵的奴才。
還有九阿哥與董鄂氏……
隆科多的眼神要冒火。
他已經想明白過來,赫舍裡氏怯懦,不敢對四兒下手,四兒臉上的傷,多半跟董鄂氏脫不了乾係,動手的就是那個黑丫頭了。
有尊卑在,自己不能咬著皇子與皇子福晉要賠償,還不能處死一個奴婢?
九皇子府,正房,東次間。
炕上擺著針線,舒舒難得的動手,正在縫一雙鬆江布的襪子。
通體沒有花紋,隻在襪子邊上,有一圈福字。
這是給覺羅氏預備的年禮。
明年覺羅氏跟齊錫夫婦就都四十五歲,按照民間的說法是“暗九”,容易犯太歲。
舒舒打算給父母一人縫一套添福的衣裳、踩小人的襪子,放在年禮裡。
正好閒著沒事兒,就提前預備。
雖說比較形式主義,也比不得專門的針線上人做的好,可這是心意,不能隻有九阿哥有,自己的至親長輩反而沒有。
愛是往下傳遞的,可是源頭也不該乾涸。
小鬆在旁陪著,手中拿著幾個黑瑪瑙珠子,另外按著一個荷包坯子,手指頭卻是笨,紮了好幾下。
舒舒見狀,忙道“老實歇著,彆沒事兒較勁兒。”
小鬆撂下瑪瑙珠子,就扭過頭,重重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