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怯懦,看著弘皙不敢高聲,眼淚都出來了;弘升虎頭虎腦的,瞪了弘皙一眼,立下扯著嗓子喊道“四伯、九叔,快過來啊,是弘皙阿哥給弘昱下藥了!”
東次間裡,大阿哥坐在炕邊,如同木塑,抱著弘昱一動不動。
弘昱小腦袋搭在大阿哥肩膀上。
太醫還沒有到,誰也說不好弘昱會如何。
方才催吐了一回,眼下人蔫耷耷的,可也睜開了眼睛,比剛才那樣好許多了。
九阿哥道“是不是從園膳房拿的酒釀是陳年的,這才醉人了?”
大家聽了,想要問十四阿哥。
若隻是酒釀醉人,那應該問題不大,吐了一回,睡了一覺應該就差不多了。
結果十四阿哥不在屋子裡。
“十四呢?”
九阿哥道“不會是嚇到了吧?”
說著,他剛要出去,就聽到弘升的大嗓門。
這邊的屋子,都是連著的五間,中堂跟次間、次間跟稍間,都用垂花門隔著。
因此,弘升這一嗓子,大家聽了個真切。
九阿哥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四阿哥心裡則是“咯噔”一下,望向大阿哥。
大阿哥臉色鐵青,可顧著懷裡的弘昱,卻是沒有動地方。
四阿哥道“許是有其他緣故,我過去看看……”
大阿哥看著四阿哥,麵上多了鄭重,道“老四,我眼下要顧著弘昱,你能不能幫大哥問清楚到底是意外,還是其他?”
四阿哥也帶了認真,點頭道“大哥放心,要是意外還罷了,若真有人動手腳,那我一定查個清楚,恭請聖裁!”
“謝了!算大哥欠你個人情!”
大阿哥以為自己會暴怒,可此刻感覺發怒都成了不吉利的事情。
他盼著是虛驚一場,就多囑咐四阿哥一句“查清楚之前,彆急著訓斥十四阿哥,他也嚇到了!”
四阿哥頓了頓,才點了下頭,轉身往西次間去了。
西次間裡,弘升拉著九阿哥手,跟他學方才阿克墩對弘皙的質問。
九阿哥先去看弘皙。
弘皙臉上帶出無奈來,道“九叔,那酒釀碗有些熱,侄兒怕燙著弘昱,才拿帕子墊了遞給他……”
他的臉上有七分委屈、三分失落,直視九阿哥的眼睛,道“我也不曉得大哥為什麼這麼說,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往酒釀碗裡加東西不成?”
九阿哥瞧著這姿態,隻覺得眼熟。
呸呸呸!
侄兒肖叔?!
他又望向阿克墩。
萬萬沒想到,老一輩兄弟還講究個“兄友弟恭”,表麵一團和氣,小一輩兄弟已經開始互相插刀了。
這一看,他就瞧出不對勁來。
阿克墩滿臉漲紅,脖子都跟著紅了,眼睛卻有些飄。
這明顯不是發怒或是嚇到的模樣。
九阿哥上前兩步,到了阿克墩跟前,伸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道“還能分清楚這是幾個手指頭麼?”
阿克墩腦袋晃了晃,道“漫天都是手指頭……”
他沒有吃過酒釀雞蛋,也不知道真正的酒釀雞蛋是什麼味道。
就算聞到酒味兒,也以為本就是如此。
酒味有些濃鬱,喝著有些辣口,可是被甜膩的白糖給遮住,倒是也能咽下去,他就將一碗酒釀雞蛋吃乾淨了。
酒釀味道重了,可是雞蛋甜甜的,也好吃。
結果方才跟著在院子裡吹了半刻鐘的冷風,現下他就上頭了。
這種感覺很糟糕,他覺得身上僵了,舌頭都木了。
明明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可卻控製不了身體。
他比旁人大些,也才十一,驚恐之下,嗚咽著哭出來,抓了九阿哥的胳膊,帶了顫音道“九叔救命,我也中毒了……”
屋子裡又安靜了。
弘曙都要貼在弘暉身上,看著弘皙瑟瑟發抖。
弘皙素來伶俐,也被這變故氣得半死,咬牙道“大哥您胡說什麼?又不是我預備的吃食!”
阿克墩咧著嘴,這酒氣也就迎麵而來。
九阿哥咬牙,想要踹人了!
不是想要收拾阿克墩跟弘皙,是想要踹十四阿哥!
這哪裡還看不出來,十四阿哥沒有聽勸,這是帶著大家喝酒了!
他望向幾個小阿哥道“還有迷湖、惡心、想吐的沒有?”
大家都老實搖頭。
十五阿哥見阿克墩難受的樣子,道“九哥,是不是也給阿克墩灌牛奶催吐?”
九阿哥這才想起來,看著門口侍立的何玉柱道“取牛奶過來……”
何玉柱應聲下去。
這會兒功夫,院子裡響起了倉促的腳步聲。
總管太監拉著太醫過來了。
聖駕昨日回宮,可是之前隨著移駕的妃嬪與十七阿哥、十八阿哥還在暢春園,因此園子這裡依舊有太醫值守……
下一更7月21日中午12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