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應了。
九阿哥就又往東屋去了。
他還不知道大阿哥將調查的事情托付給了四阿哥,擔心大阿哥著急,知道個七七八八的,就過來告訴了。
“隻有兩碗酒釀醉人,一碗是阿克墩的,阿克墩都吃了,成了酒蒙子,現下等著喝蜂蜜水醒酒呢;另一碗本是弘皙的,弘皙說感覺到碗燙手,怕燙到弘昱,就用帕子墊著遞給弘昱,他自己端了弘昱那碗……”
九阿哥說到這裡,摸了一下下巴,道“席上總共十三個人,兩碗不一樣的酒釀,都跑到東宮皇孫桌上了?”
太子做什麼了?
氣得十四阿哥都沒了腦子?
還是自己想簡單了,真的有人借著十四阿哥的地界,對東宮兩位皇孫使壞?
九阿哥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他有些想回家,聽聽福晉的看法。
大阿哥卻想著九阿哥的說,道“那弘皙又拿了帕子墊碗了麼?”
九阿哥眨眨眼,立時到門口喊道“弘皙,弘皙,你快點兒過來,有話問你!”
方才弘皙沒提這個,正好可以看看他怎麼說。
西次間裡,大家都聽到了九阿哥喊聲,望向弘皙。
弘皙握著拳頭。
這是叫狗麼?
呼之則來!
隻是他心裡“砰砰”直跳。
到底是個九歲的孩子,做壞事的事情帶了小聰明、小算計,可是攤開來說,也沒有底氣。
更不要說,東次間裡直郡王在。
人人都曉得直郡王與東宮不合。
那是武夫,弘皙有些怕的。
弘昱是嫡子,長子,還是獨子,人人都曉得大阿哥與大福晉夫妻情深,喪妻後守了三年。
大阿哥不會遷怒打人吧?
九阿哥在東屋又喊了一遍。
四阿哥望向弘皙,眼神帶了探究。
他曉得始作俑者是十四阿哥,可是弘皙這樣模樣,顯然並不無辜。
弘皙看著四阿哥,躊躇了一下,小聲道“四叔,我怕大伯遷怒……”
四阿哥上前,牽了弘皙的手,道“我陪你過去!”
他沒有給弘皙選擇的餘地,說完話,就往西屋走。
弘皙憋了一口氣,隻能跟上,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麻。
九阿哥在東次間門口站著,見了弘皙跟四阿哥過來,沒有急著的問,而是錯身往西次間去了。
他挨著個兒的問了一遍,酒釀碗燙不燙手,酒釀到了,是晾了再吃的,還是直接吃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的回答,答桉卻是一樣的。
不燙手,直接吃。
是啊,這是給小阿哥們吃的甜湯,正是適合入口的溫度,怎麼會燙手。
真要燙手的話,傷了哪個小主子,算誰的?
小阿哥們渾渾噩噩的,想不到為什麼問這個,年長的訥爾蘇、十五阿哥與阿克墩都明白過來。
弘皙在說謊。
酒釀碗不燙,他還找借口調換了自己跟弘昱的酒釀碗,這有些鬼祟。
九阿哥眼見著小侄兒們一個個可憐兮兮,跟失了老母雞的小雞崽子似的,解了荷包,遞給十五阿哥,道“這裡頭是桃子糖,分著吃了吧……”
他愛上火,冬日天燥,舒舒就會給他隨身帶些去火的水果糖。
十五阿哥雙手接了,道了謝。
九阿哥就又往東次間來。
弘皙站在那裡,正跟大阿哥與四阿哥說席上情形。
至於他那碗墊沒墊帕子,沒有墊,因為他身上隻帶了一塊帕子。
大阿哥與四阿哥聽了這個答桉,不置可否。
九阿哥在旁,看著弘皙,似笑非笑,道“那你的意思,你桌子上的兩碗酒釀都燙手了?”
弘皙看著九阿哥,心裡感覺很不好,可前頭剛說完這些,不好改口,點了點頭。
九阿哥沒有追問弘皙,隻跟大阿哥與四阿哥道“剛問了小的們,酒釀上來,大家都端著吃了,不燙手也不燙嘴……”
說到這裡,他看著弘昱道“要是太熱的話,弘昱隔著帕子能端住,也下不去嘴啊,可是聽著阿克墩的意思,是弘昱一口氣都吃了,中間想停了著,被弘皙勸了什麼,就都吃了……”
弘皙額頭上的汗一下子下來了。
大家都望向弘皙。
從頭到尾就是謊言的話,那弘皙做了什麼?
弘昱真是中了燒酒毒麼?
有沒有其他問題?
弘皙覺得叔伯們的眼神如刀子似的鋒利,讓他生了驚恐;又像燈籠,罩著他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