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笑道“老師放心,都記下了,平日裡也守著規矩呢,這不是今兒趕巧了麼,正休假,想著該來探望師母的,就倉促來了。”
戴佳氏在旁道“不賴九爺,是我這幾日心神不寧,犯了湖塗,想要過去給九福晉請安,問問留宮之事。”
眼下諸位皇家福晉中,太子妃、四福晉、八福晉、十福晉不是選秀出身,大福晉、三福晉、五福晉、七福晉跟舒舒都是選秀出來的,在宮裡留宮住宿過。
戴佳氏是戴佳貴人同族,跟七福晉也打過交道,隻是不如舒舒這裡熟。
九阿哥道“是我忘了過來了,前幾天就看到秀女冊子上頭有師妹,中旬就要入宮,師母不放心也是應該的。”
眼見著兩人都為彼此開脫,馬齊挑了挑眉,心中的不快去了幾分。
既是當家的回來了,九阿哥這裡有人陪,戴佳氏就跟九阿哥告辭,回內宅去了。
師生兩個,坐下說話。
馬齊不是旁人,九阿哥也就實話實說。
“師母想要見我福晉,大概什麼意思,我也明白,隻是董鄂家今年有兩個女孩也留了牌子,昨日還打發人來皇子府,我福晉就沒見人,到了師母這裡,本來她想要過來,叫我給攔了,我在內務府,吩咐人更方便些……”
馬齊想起董鄂家的兩個女孩也皺眉。
他不喜歡噶禮。
偏偏皇上要抬舉噶禮。
噶禮性子貪婪,在京城尚且伸手,到了地方,就要刮地皮了。
可皇上卻念著舊情,對噶禮很是寬宏。
他就道“九福晉對,不好親近,遠些更好。”
九阿哥仔細看了馬齊兩眼,道“師母眼圈都熬黑了,老師這裡卻是如常?您這裡,是不是得了消息,曉得師妹要指給誰了?”
馬齊神色不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道“聖駕出京,九爺就給自己‘放假’了?這是等著禦史再彈劾似吧?”
九阿哥道“也就三天,明兒就打算去衙門。”
馬齊看著九阿哥道“九爺要是打算在內務府多當差幾年,還是彆太過了。”
他之前可是不怎麼請假的,就算隻去半天,也是去了。
結果將差事交給新總管就開始請假,顯得有些小氣。
外頭已經生出不少猜測來,就是內務府的包衣人家,也有不少等著九阿哥跟新總管對上,到時候大家也好站隊。
九阿哥看著馬齊,很想要問一句,既是禦前,那絲毫不曉得金家的消息?
內務府與前朝是兩套係統,可馬齊還掛著內務府總管。
偏偏裝著什麼也不知道,倒是嘴嚴。
九阿哥也克製了一下,追著問午飯了。
即便是宰相府邸,這飯菜也平平無奇。
倒是雞鴨俱全,可看得九阿哥不愛動快子,就挑了兩口麻醬白菜吃了。
馬齊見他挑剔模樣,倒是能明白為什麼堂堂的皇子府,兩口子出宮兩年,兩年多全部心思都在吃喝上了。
等到九阿哥回家,就跟舒舒抱怨道“老師不實誠,當著爺也沒有幾句準話,他指定曉得閨女指了誰,也曉得金家進京的緣故……”
舒舒莫名想起了張廷玉,馬齊應該不是“不如一默”的性子,之所以沒跟九阿哥說什麼私密的,應該也是曉得九阿哥七情上麵,不會掩飾。
對九阿哥來說,就是臨時出門一趟。
可是對留心九阿哥的人,就有些迷湖了。
最近有什麼大事麼?
九阿哥去了富察宅。
想不明白的,就有金依仁。
外頭的閒言碎語,他也聽了風聲。
隻能說金家出京太久了,杭州的民風跟京城也大不相同。
京城富貴閒人太多,沒事泡茶館,嚼嚼舌,也是老少爺們的消遣。
上到國家大事,下到今天洞子菜多少大錢一斤,就沒有大家不愛念叨的。
金家賜宅皇城裡的官房。
這皇城裡的茶館,大家最愛說的就是宮裡的消息。
簡直是事無巨細,說的詳細著呢。
有真的,有些大家隨口說的。
金依仁不曉得這其中許多話都是瞎扯澹,隻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那應該是真的。
如說九阿哥貪財的,確實是借著身份斂財。
還有說九阿哥小心眼,不容人的,也有好多例子。
動不動就“大不敬”,什麼莊親王的便宜老丈人,信郡王的前小舅子,還有隆科多,八阿哥的乳父,都是這個罪名弄下去的。
前頭兩個還好,隻是去職流放,後頭兩個,一個死無全屍,一個絞立決。
金依仁有些麻爪,難道九阿哥前頭的大度都是假的?
他覺得後脊背發涼……
下一更8月3日中午12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