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在回春墅待了半天,舒舒帶了孩子們離開。
原本喧囂的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
十八阿哥也被嬤嬤抱下去小憩。
宜妃坐在炕上,情緒有些低沉。
佩蘭還以為她舍不得孫子、孫女,安慰道“每年都在園子這裡住著,九福晉帶小主子們過來也方便。”
宜妃笑了笑,沒有解釋。
就算她曉得自己早先偏心了,又能如何呢?
現下九阿哥已經長大了,有妻有子的,身邊還有好兄弟,不需要她這個生母做什麼。
她要是擺出彌補的姿態來,才叫人看笑話,還會影響兄弟之間關係。
她歎了口氣,就這樣好了。
以前她沒有將九阿哥當成依靠,以後也彆惦記往小兩口跟前去……
永和宮,東稍間佛堂。
德妃算著日子,十四阿哥禁足整四個月了。
皇上還是沒有解禁的意思。
四阿哥那邊,她催著去求情,可那混賬東西,求來的就是讓上書房的老師去乾東頭所講課。
混賬東西!
要是他不求這個,皇上素來重視兒子的教育,說不得早就將十四阿哥解禁了。
德妃心裡怨的不行。
可是她在宮裡,在四福晉請安的時候讓她給四阿哥傳話不是錯,專門打發太監或嬤嬤出宮,就紮眼了。
可是十四阿哥這裡,她實在不能再看著了。
她就叫了大宮女過來,道“叫膳房預備幾包薩其馬,給十四阿哥送去,告訴十四阿哥,就說我吩咐的,讓他上請罪折子……”
大宮人仔細記下了,去膳房準備。
等到預備好了吃食,她就帶了一個小宮女,出了東六宮,去了乾東頭所。
乾東頭所這裡,“嗖嗖嗖嗖”,是練箭的聲音。
十四阿哥打著赤膊,滿臉陰鬱,正在練習射箭。
見了永和宮來人,他也沒搭理。
他本是愛說愛動的性子,關了四個月,剛開始的兩個月還好,擔心害怕的更多些,覺得“禁足”還安全。
可是等到“萬壽節”沒有解禁,直郡王大婚沒有解禁,榮憲公主請客沒有解禁,他就隻剩下怨恨了。
十四阿哥的年歲,本就容易想的偏激。
越是對親近的人,越是容易刻薄挑剔。
所以他禁足後的怨憤也是層層遞進。
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十三阿哥不夠義氣,老是隨扈,卻沒有幫自己求情。
後來他怨四阿哥。
四阿哥已經封了貝勒,還是當差皇子,要是去禦前求情,也有分量,結果呢?
求來老師過來上課!
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禁足的時間延長?
再後他怨九格格,那是同胞姐姐,還是太後最疼愛的孫女。
要是她出麵,求動太後替自己說情,汗阿瑪那邊是不是也會解了禁足?
到了最後,他怨上了德妃。
他曉得四妃的分量,也曉得皇父不是喜新厭舊的性子,對有生育的嬪妃都多給幾分體麵。
他的額娘,產育六次,跟榮嬪娘娘一樣。
現在,她也是兩個皇子一個皇女之母,在宮裡的尊榮不亞於惠妃、宜妃。
隻要她出麵求情,汗阿瑪會給幾分體麵。
可是,她沒有求情……
因此,今天永和宮來人,十四阿哥眼皮都沒抬。
那大宮人見十四阿哥的神情,也不敢擾了他射箭,就在旁邊候著。
“嗖嗖嗖……”
十四阿哥又拉了幾次弓,卻是心裡越發暴躁。
眼見著箭囊裡隻剩下最後一支箭,他搭在弦上,卻是轉動了方向,瞄準了那大宮人。
那宮人嚇了一跳,忙跪下“十四爺饒命!”
“嗖!”
一支箭轉瞬而至,直接落在那宮女子膝蓋前一寸的青石板縫隙中。
那宮人嚇了一激靈,萎倒在地。
“滾!”
十四阿哥將手中弓往那宮人身上一砸,轉身離去。
那宮人的臉被弓弦割到,鮮血一下子流了下來。
頭所的總管太監在旁看著,嚇了一跳,忙近前道“姑姑,這……”
那大宮人臉上生疼,眼中也帶了驚駭之色,看著那總管太監道“十四爺這是怎麼了?”
既是德妃身邊大宮人,跟十四阿哥也是相熟的。
十四阿哥平日裡對永和宮的人也算客氣,開口閉口叫“姑姑”,哪像現下六親不認的架勢。
這總管太監也是牙疼。
這頭所下人,差不多都是新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