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兄弟幾個說著話,馬車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外,有不少簡陋破敗的帳篷。
四阿哥挑著車簾,看了幾眼,臉色有些沉重。
五阿哥與九阿哥見了,有些好奇,也探身看過去。
距離城門口不遠處,就有不少衣衫襤褸的身影。
五阿哥道“怎麼回事兒?早上出京的時候,不記得城牆下有人呢?”
四阿哥道“當是被順天府派人驅逐了,這是保定府跟京畿的災民。”
五阿哥打了個哆嗦,道“雖沒進九,可是也上凍了,這就在外頭待著,能熬得住麼?”
四阿哥道“順天府每日早晚施粥。”
五阿哥搖頭。
這哪裡是解決法子,這不是讓更多的人聚集在京城外?
九阿哥聽著皺眉道“怎麼這個時候就出來逃荒了?不是應該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出來麼?”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見他真的這樣想,道“今冬不出來,吃什麼?”
九阿哥道“雖是遭災,又不是所有的土地都絕收,就算絕收了,不是還可以補種些白菜什麼的麼?”
四阿哥看著九阿哥道“出來逃荒的多是沒有土地的人家,或是土地貧瘠、受災以後無力改種、補種的人家……”
九阿哥想起了高斌在香河預備的土豆乾,就是備著明年春天糧食不足的時候賑濟受災百姓的,道“那地方父母是做什麼的?已經遭災了,沒有半點應對?香河也受災了,高斌就預備的很好。”
四阿哥當差多年,也曉得許多地方上的弊端,道“高斌很是難得,許多知縣遇到災年,多是指著朝廷免賦稅,指望著朝廷官倉賑濟。”
九阿哥輕哼道“科舉出來的那些書呆子,下去做父母官,聽著都怕人,他們從記事起就讀書,所有的見識跟學問都是書本裡來的,學的就是做官,在官場上迎來送往的學問,哪裡曉得真正的民生經濟?所有庶務,全賴師爺,錢糧師爺跟刑名師爺,師爺們以幕僚為業,是奔著銀子來的,這幾個人管著一縣之地,那是好是賴,可真是全憑良心。”
五阿哥在旁聽著,覺得九阿哥說的都對,道“反正我不喜歡那些讀書人,就是嘴活兒,多是廢物點心。”
還愛士農工商排等級,自覺地高人一等,卻不想想,農工商都能自食其力,隻有士,讀書人全賴家人供養;當官後,就是百姓供養了。
九阿哥道“也有誌向高遠、好好當差的,不過大部分還是奔著銀子去的,朝廷俸祿低,不刮地皮養活自己都艱難,都是縣尊老爺了,請幕僚的銀子,養轎子的銀子,再加上養家糊口,年俸幾十兩銀子,哪裡能夠呢?四季官服置辦下來,就得半年俸祿……”
五阿哥不解道“沒有冰敬、炭敬麼?”
京官俸祿跟地方官一樣,可是除了正俸,“冰敬”、“炭敬”跟“年敬”是大頭。
四阿哥解釋道“這都是部院的規矩,外頭沒有這個。”
不管什麼敬,這份銀子是外地督撫衙門孝敬的,孝敬的是相關的部院,主要以戶部、吏部跟兵部衙門為主,其他三部就少了。
五阿哥厚道,道“隻有正俸的話,那銀子確實不夠使。”
九阿哥道“五哥,七品知縣在京城是芝麻官,可到了縣城,那就是土皇帝,還能短了銀錢?彆替他們操心了,真要傻乎乎的,不會撈銀子的,也乾不長久,也就止步知縣了……”
四阿哥看著九阿哥道“難得,你還能想到這個。”
九阿哥道“‘三節兩壽’在那裡擺著,這習俗不改,這從上到下就找不到清白人,那銀子一層層的孝敬,歸根結底還是從百姓手裡來的……內務府例外,內務府上下刮的不是百姓的血汗,是汗阿瑪的私庫……”
兄弟幾個說著話,馬車也進了城門。
等回到城裡,九阿哥就吩咐車夫先去五貝勒府,正好也順路。
已經到了飯口,五阿哥下了馬車,就道“要不你們吃了再回去?”
四阿哥搖頭。
九阿哥也擺手道“不了,汗阿瑪既發話,您還是老實茹素吧,洞子菜能接上麼?不能的話,打發人去我們府說一聲。”
皇子們在小湯山都有彆院,也都跟風弄了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