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中午吃餃子,四樣餡料的餃子。
九阿哥有些發燒,食欲也消減不少,又喝了一碗加了好些胡椒粉的餃子湯,原本饑腸轆轆的肚子,也不剩下什麼地方,就吃了幾個豬肉酸菜水餃,就撂下了筷子。
太醫到了,請了脈。
九阿哥又是薑湯、又是酸辣湯下去,身上發了不少汗,手中還拿著一個鼻煙壺,看著還好。
太醫望聞問切了一番,給了診斷,就是一冷一熱著涼了,加上有些內燥,開了發汗驅寒下火的方子,黃連比尋常的風寒方子多了三分。
九阿哥看著方子,瞪著那太醫道“黃連這麼多?這是要苦死爺?”
這太醫也是常來九皇子府的,曉得做主的人是誰,望向旁邊的舒舒。
舒舒也曉得九阿哥怕苦,看了眼那方子,問太醫道“甘草也治風寒咽痛的,要不加一味甘草?”
那太醫搖頭道“那是對少陰症的,九爺這就是尋常風寒……”
少陰證,風邪入裡,是重症了。
舒舒尊重專業,聽了就看著九阿哥道“良藥苦口,爺堅持堅持。”
九阿哥將方子撂下,道“要不爺先睡一覺發發汗,說不得就好了。”
舒舒也不接話,示意周鬆拿了茶封,送太醫出去。
皇子府也有小藥房,尋常的藥也齊全。
舒舒就吩咐白果道“記得醫囑,三碗水熬成一碗。”
白果應了,下去了。
九阿哥生無可戀道“爺真是糊塗了,就算要查茶庫,直接打發人過去就是了,做什麼親自過去,還待一個半時辰,哎,怎麼就這樣勤快了?都不像爺了!”
舒舒誇道“爺這是負責呢,也是有擔當,曉得牽扯多,才自己去了。”
九阿哥得意道“爺這是厚道,舍不得讓十二跟老高頂缸!爺是瞧出來了,那些內務府的孫子不長記性,慣會欺軟怕硬,爺擋在前頭,他們記恨也是白記恨,要是換成十二跟老高,說不得他們就要暗搓搓報複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舒舒道“是啊,甭管外頭人胡扯什麼,爺身邊的人都曉得爺心實,也能護住身邊人……”
九阿哥瞥了舒舒一眼,早先不覺得,如今有了豐生他們兄妹三個,他瞧出來了,舒舒這是哄孩子呢。
平日裡舒舒在孩子麵前,也是沒事就誇誇誇。
可是等到出了寧安堂跟後罩樓,舒舒沒少在自己跟前抱怨尼固珠傻乎乎、豐生沒心眼、阿克丹會欺負哥哥。
這當自己麵哄自己,背著自己,是不是也跟縣主說自己不是了?
自己是孩子麼?
他是爺們!
九阿哥覺得不用跟女人計較,應該大氣些,就接受了舒舒的誇獎,得意起來,道“也就是爺有這魄力,果決,打了廣儲司一個措手不及,否則稍慢一些,說不得證據都轉移了,抓賊抓賊,幾斤十幾斤人參,要是有了防備,說藏就藏了。”
舒舒道“爺之前請皇上安排值年大臣與管院大臣,皇上這回是不是該點人了?”
那是流官,一年期的,還是禦前信重的人,為了前程也不會貪這些小利。
九阿哥點頭道“早該點人了,六部尚書上頭,還有監管部院的王公與大學士呢!”
如此一來,哪個部院的堂官也不能隻手遮天。
舒舒道“那盼著早些,往後再有這種揭蓋子的事情,也不用爺親自上陣。”
九阿哥挑眉道“爺發現了,跟包衣對上也沒有那麼可怕,各家有各家的前程,沒有爺想象中的那樣齊心,老牌子人家倒了也沒什麼,在扶其他家頂上就是,就是彆讓他們齊心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二桃殺三士,這套路永遠管用。”
舒舒道“出了這樣的事兒,聖駕明日要出宮,行程會不會變化?”
九阿哥想了想,道“應該不會,這麼點兒小事兒,耽擱不了行程,明日有大朝,爺直接養病也挺好,省得大冷天過去排班……”
舒舒覺得九阿哥禍包子的秘密,許是瞞不住了。
就算“病遁”,也就是掩耳盜鈴罷了,誰也不是傻子。
這回還沒有頂缸的,從九阿哥吩咐人統計人參儲備數量,到今日發作,都是九阿哥在前頭。
往後府裡再進人,調查要更詳細,否則誰曉得有沒有哪一家將仇怨怪在九阿哥身上的……
晚飯前,西暖閣這裡就看到了九阿哥的脈案,還有太醫下的方子。
看到那超量的黃連,康熙心裡才算舒坦些。
該!
整日裡不消停,就該灌藥湯子!
能想到喀爾喀各部耗費朝廷銀錢,計劃著從喀爾喀斂財,也算是有幾分孝心。
康熙的心情就有些複雜。
要是沒有出現人參案,九阿哥的計劃說不得就成了。
這用意是好的,隻是沒有想到茶庫還藏著一窩蛀蟲。
等到掌燈時分,趙昌過來,手中拿著廣儲司茶庫上下官員的抄檢冊子。
康熙接過來看了,第一個就是掌管茶庫的總辦郎中,不是戶部過來的,是包衣三旗出身的總辦郎中,家裡查出白銀五千兩。
這種弊情,牽頭的隻會是包衣。
六部過來的郎中,哪裡敢下這個手?
放在京官裡頭,正五品郎中不算什麼,可在內務府中,正五品郎中僅次於內務府總管。
五千兩銀子不多。
再看後頭,查出人參二十五斤,四等人參二十斤,三等人參四斤,二等人參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