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百步,李鄴就看見一塊大牌子,‘泉州綿’,紅底白字,對麵兩家商鋪也是一樣的牌子,顯然都是同一家。
走進門口,隻見人聲鼎沸,裡麵黑壓壓全是搶購填充綿的百姓,每個人都是拎著大包小包出來。
李鄴根本擠不進去。
“監國殿下!”
旁邊有人低聲喊了一句,李鄴回頭,隻見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
他也看清了李鄴,連忙上前行禮,“卑職是泉州司倉參軍林蒼海,在泉州陪同殿下去過流求!”
李鄴想起來了,一起去流求的幾名官員中,好像就有此人。
“原來是林參軍!”
李鄴指指店鋪笑問道:“這是你開的嗎?”
“這是泉州官府開的店,卑職是主事。”
“給我說說裡麵的事情,我很有興趣!”
“殿下請!顏使君請!”
李鄴和顏真卿進了店鋪後門,在後堂坐下,一名侍女給他們上了熱茶。
李鄴招林蒼海坐下說話,李鄴笑問道:“什麼時候運來的木綿?”
“回稟殿下,上次殿下剛走,張刺史就派卑職來長安開店,然後半個月前,第一批十萬斤木綿運來長安,生意火爆,現在庫存隻剩下萬斤了。”
“你們本錢多少,三百文一斤能賺錢?”
“回稟殿下,我們收購價三十文一斤,然後用軋棉機去綿籽,本錢大概是五十文一斤,運到長安來,一斤的本錢在七十文左右。”
李鄴和顏真卿對望一眼,兩人眼神裡都是同一句話,這本錢還是真低啊!
“現在是冬天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儲存木綿?”
“回稟殿下,我們去年就開始存儲了,儲存了二十萬斤,實際上,泉州那邊到處都是這種木綿樹,二十萬斤隻是很少一部分,還有福州、建州、汀州、漳州都有很多,要是大家都響應殿下號召運到長安來賣,估計價格又要大跌。”
李鄴搖搖頭,“不要光想著長安,天下這麼多州縣,而且你們的價格不能再低,三百文是極限,不能光隻想著自己占市場,而不管彆人死活。”
“卑職記住!”
李鄴起身離開了店鋪,顏真卿憂心忡忡道:“他們本錢太低了,棉花競爭不過他們!”
李鄴笑了笑道:“木綿隻適合做填充料,紡織不如棉花,它的纖太短,很難撚成線,以後棉花走布料路上,木綿走填充料路子,各有各的市場,這一點我倒不擔心。”
停一下,李鄴又道:“我擔心的是他們各州惡性競爭,為了搶市場拚命壓價,張平雖然是福建道觀察副使,但他的資曆還是淺了點,壓不住李承昭、李椅那些老官僚。”
“那殿下有什麼辦法嗎?”
李鄴點點頭,“辦法就是官府隻負責收儲一個環節,然後以統一價格賣給商人,所獲利益,朝廷和地方對半分,至於怎麼銷售,那是商人的事情。”
“有道理,卑職建議在福建道觀察使府下設立一個木綿署,專門負責協調這件事。”
李鄴點點頭,這個建議不錯。
回到自己朝房,杜佑把一份快報交給李鄴,“殿下,這是雲中高都督派人緊急送來的一份情報,昨晚半夜到長安。”
李鄴接過報告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茶童連忙送來一盞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