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沒事吧!”
李鄴沉聲道“我要去見高翁,有重要情況向他彙報!”
高複搖搖頭,“剛剛高翁派人來通知,他進宮去了,讓你不用再找他,你想說的一切他都知道。”
李鄴在春明門前攔住了正返回長安城的祖父李林甫,向他彙報了最新情況。
李林甫了解到的情況也是很破碎,從孫子這裡,他才得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當李林甫聽說兒子已經招供畫押,氣得他狠狠一拳砸在車窗上,這下就麻煩大了。
天子就是想搞自己,自己兒子招供畫押,不就理由充足了嗎?
“祖父,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還有挽回的餘地,高力士”
不等李鄴說完,李林甫便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你不要指望高力士會幫我們,他是站在天子的立場上,他能把詳細事件告訴你,已經是給你麵子了,如果天子不鬆口,誰說情也沒有用。”
“那烈鳳呢?她居然出麵保護父親的安全,要不是她,父親已經被滅口了。”
李林甫沉吟一下道“烈鳳倒是有些奇怪,太上皇駕崩後她和飛龍就不問朝政了,這次她居然出手,讓我想不透,不過她最多也隻能保護你父親安全,改變不了大局。”
“但她可以證明對方使用了妖術!”
李林甫苦笑一聲道“幻術、方術、妖術、仙術,原本都是一回事,因人而名異,恰恰當今天子就最喜歡幻術,說他震怒,那隻是裝裝樣子罷了。”
李鄴見祖父已經快沒有信心了,便決定拿出殺手鐧。
“祖父,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楊家還沒有準備好,孫兒相信這次父親被誣陷是有人背後向祖父射冷箭,但和天子無關,所以高力士才會幫我去見父親,如果真是天子的部署,那高力士絕不會給我半點機會。”
李林甫最擔心的一個心結慢慢被孫子解開了,並不是他看不到,以他老奸巨猾,他怎麼可能不懂?
隻是李林甫當局者迷,一直擔心天子對他下手,所以他會往最壞的方麵去考慮,反而不如李鄴這個旁觀者看得透。
李林甫點點頭,“你說得對,天子是想用楊國忠取代我,但還沒有準備好,這一次天子的目標應該是楊慎矜,而不是我。”
李林甫歎了口氣,“我現在心很亂,你說該怎麼辦?”
“還是孫兒之前說的,一定要洗清父親的冤屈,一定要重新再審,不能再用那個口供,有烈鳳這次出手相助,祖父就在天子麵前咬定父親中了幻術,有人企圖殺父親滅口,懇求天子再給一次機會重審,那我們就有翻盤希望了。
現在天子猶豫不定,隻要祖父立場堅定,高力士也會勸天子的,關鍵是祖父立場要堅定,怎麼可能派自己親生兒子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李林甫點點頭,“這次我聽你的,去說服天子再審!”
禦書房內,天子李隆基正麵無表情地看完了初審報告。
李隆基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但保養得非常好,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看起來就像五十歲出頭。
細長的眼睛裡閃爍著精明和疑慮,確實出乎他的意料,李岱這麼快就交代了,還簽字畫押。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李林甫全家都要下獄抄斬。
李隆基放下報告,負手走到窗前,久久地注視著窗外,這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他隻是想打一隻兔子,並沒有想把兔子背後的狼一起乾掉。
他隻是想警告李林甫而已。
良久,他轉身緩緩道“烈鳳說昨晚有人用妖術,刑部查清了嗎?”
高力士躬身道“回稟陛下,刑部官員在李岱的桌下發現一隻紙紮的龍,上麵有不少符咒。”
“這麼說,是李岱會方術?他是什麼出身?”
“回稟陛下,他是開元二十二年的明經科出身,一直在千牛衛出任參軍事,三天前調到戶部任庫部員外郎,戶部的文書庫房是他的職權範圍。”
“才三天?”
李隆基回頭道“就算小賊偷東西,踩點也要一個月吧!才上任三天就能放火燒戶部?”
“回稟陛下,這裡麵頗有蹊蹺之處,比如烈鳳說的妖術,確實很多士兵看見一條火龍竄進了庫房,引發大火,但李岱隻是一介書生,從未聽說他會什麼方術,那麼施術的人在哪裡?所以老臣認為,這個案子隻審了一半。”
李隆基點點頭,“李林甫有消息嗎?”
他話音剛落,宦官在門外稟報,“啟稟陛下,右相李林甫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