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悲慘的事。沒有故意誇張,也沒有掩飾。隻是實事求是的講述著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墨天浩一直沒說話,摟著楊淑靜靜的聽著。心情也隨著楊淑的講述,漸漸平靜下來。
這些事情他大部分都知道,不清楚的事,現在也知道了。
他心裡並無太大的波瀾,楊淑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可他難道不是嗎?但說他毫不動容,也不儘然。
他總說心疼她,但隻有墨天浩自己知道,他在心裡其實是恨著她的。可今天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使是楊淑這種看似刀槍不入的女子,也會有軟弱的時候。
楊淑的語速並不快,等她差不多說完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墓碑前坐了許久了。他們的肩上也落滿了白色的雪花。
墨天浩伸手替楊淑拂去肩頭和發上的雪粒子,又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雪下大了,回去吧。”
這時候他本該說“沒關係的,你還有我。彆難過。”
或者其他的什麼。總之不該是剛才那一句。
可今天,他莫名的不想騙她。
楊淑沒有掙紮,乖乖的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又任由墨天浩半扶半抱的帶著她往家走。
她低著頭,墨天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感覺上,他就是知道她很難過。
然而,楊淑難過嗎?她當然難過。剛才那些話,是她有感而發。但……
楊淑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是個爛到骨子裡的人。哪怕是真難過,她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或者說,要在什麼時候,什麼人麵前,以什麼方式表現出來,這些都在她的算計下。
回去之後,墨天浩就給楊淑熬了薑湯。
“淑淑,在雪地裡坐了這麼久,喝點薑湯吧,小心著涼。”
楊淑拿著薑湯,在手裡攪了攪。
“你不怕我嗎?或者,不覺得我很壞嗎?”
墨天浩沒有正麵回答這兩個問題,而是說
“彆多想,喝完薑湯之後就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楊淑聽了,也沒說什麼。端起碗一口氣喝完了薑湯,然後把碗遞給了墨天浩。
墨天浩笑了一下,拿著碗出去了。
等房間裡隻剩下楊淑一個人的時候,她瞬間收起了難過的表情。有的,是無儘的淡漠。
墨天浩今天沒說不怕他之類的甜言蜜語,這是和她共情了。她今天也不算白示弱。
……
左家,福伯來給左子辰回稟消息。
“古大少爺他們已經走了,我們派去的人也已經去幫忙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恭敬,但左子辰卻聽出了一絲凝重。他不由問道
“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
福伯點了點頭,道
“剛才官府還沒貼封條,就有個洛陽來的富商以五倍的價格買了古家武館的宅子和所有家事。”
左子辰並不驚訝,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楊淑。”
福伯一聽,說道“我們的人看到了楊淑夫妻今天也在現場。”
左子辰被氣笑了,低聲道了句“她還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不過他也不驚訝就是了。楊淑做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把古家搞垮了,她怎麼可能不來看看呢。
“楊淑好像受傷了。我們的人看到,墨天浩一直扶著她。”
這時候福伯突然說。
左子辰有些驚訝,受傷了?楊淑之前受傷,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她應該早好了才對,可現在她卻又受傷了。她好像很容易受傷。
前段時間忙著成親,現在騰出手來了,得好好查查楊淑這個人了。說起來,上次黃河七鬼的事他還沒弄清楚呢。
……
自從那晚對楊淑一番威逼利誘之後,文雪就把她又查了一遍。她發現,楊淑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她不僅是鬼市的殺手,最近兩年揚州發生的許多事也或多或少和她有關。
那晚聽到肖護法的消息,她太過激動。隻問了那三座暗裝的事,倒忘了問她,長恒為什麼會查到徐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