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糙漢養個傻妻好生娃!!
太後神色有幾分不自在,“那又如何?她是哀家的麼女,哀家滿足她些許小心願,又有何不可?”
皇帝嘴角的弧度加大,透著些澀意與嘲諷,“是啊,在您心裡,康寧提的要求無論有多荒謬,您都覺得是小事情,並拚儘全力為她辦好。
她為白衍精挑細選的物件,您便以自己的名義幫她送出,順帶給我這個太子一份。卻從未考慮過,我喜不喜歡,要不要另外為我準備。
您明知我微服私訪到銅州,危險重重,您卻縱容康寧女扮男裝去銅州找白衍,絲毫沒想過,萬一走漏了風聲,我要承擔多一份危險;
康寧想打壓甄珠,便在朕舉辦的中秋宴上,不顧羞恥的指出她與白衍苟合,您也在一旁口不擇言的喝斥甄珠……”
“夠了!”太後操起桉桌上的茶盞,狠狠摔在皇帝腳下。
瓷器碎片四處飛濺,有兩顆細碎的掉入皇帝的祥雲龍靴裡,針紮一樣疼。
太後手指著皇帝,“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說哀家跟市井潑婦一般失了你的臉麵麼?你……”
“是!”皇帝麵沉如水,冷冷打斷她,“你不光丟了朕的臉,還丟了我們皇室、天啟國的臉!”
他聲音擲地有聲,“您若也以為白衍與甄珠做了荒唐事,您應當私下裡問一問兩人,再酌情處置;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下毀他們名聲,逼得白衍與朕離心離德!”
太後麵色發白,張目結舌的瞪著他。
一來為皇帝對自己的態度震驚,二來仔細想想,他說得沒錯,她是真沒想到這一層!
若甄珠被治罪,白衍必然走到了皇帝的對立麵!
他是赫赫有名的戰神,雖不掌兵權,但他餘威還在。
他以前最得力的屬下,一位成了封疆大史,一位是兩廣總督。表麵上不相往來,可根據朝廷密探的情報,這兩人對他忠心耿耿,私底下見麵,都給他行跪拜大禮的!
若是逼反了他……
太後一個激靈,不敢再深想下去!
皇帝見她如此,嘴角的冷嘲意味越發濃烈,“母後也會害怕麼?您貴為太後,卻從未為國事、為朕思慮過半分,隻知一味偏愛康寧。
您受康寧嗦擺,當眾逼迫白衍夫妻,同康寧一起上躥下跳,恨不得親自將甄珠押入大牢,毫無儀態與威嚴可言!”
皇帝太過激動,麵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若是實情,也就罷了,白衍有錯在先,理虧之下也不會與朕翻臉,朕回頭再給他和甄珠補辦一場婚宴,這事兒便算揭過了。
可問題是,人是真正的夫妻!您的那些咄咄逼人、不依不饒,便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不出兩日,整個國都的百姓都會議論,‘咱們的太後娘娘不分青紅皂白的怒斥戰神夫婦,讓這對為國為民的夫妻下不了台,令人心寒’雲雲。母後,您讓朕的臉麵,往哪兒擱?”
他的話如道道驚雷轟在太後的腦海裡,轟得她麵如死灰,怔怔地倒退了好幾步,喃喃出聲,“哀家沒想到這一層……”
“您不是沒想到,而是從未想過。”皇帝滿臉的苦澀,“您生了四個孩子,眼裡卻隻有康寧。”
太後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急聲道,“不,皇帝,不是這樣的,母後心裡也……”
皇帝疲憊的緩緩搖頭,“母後,不必解釋。朕有心,能感覺到。”
太後神色呐呐,嘴張了張,卻沒說出什麼來。
“夜已深,母後早些歇息,兒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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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神色冷漠,不等太後回應,轉身便走。
“等一等。”太後麵對滿臉疏離的皇帝,莫名的有些怕,“皇帝,天寒地凍的,康寧最是怕冷的,不如放她出來,罰她在康寧宮禁足便是。左右是監禁,在哪兒禁不一樣?”
皇帝麵無表情,“要按您這麼說,朕設這個監牢做什麼?犯人在自家坐牢不也一樣麼?”
“你!”太後被噎個半死,“你個不孝子,那是你親妹妹,能和那些惡貫滿盈的罪犯一樣嗎?”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帝扔下這麼一句,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太後氣怒交加,銀牙暗咬,死死盯著他的背影,伸手將桉桌上的東西一掃而落。
她胸口劇烈起伏,心臟悶痛得難以呼吸。
忽然,她雙手捂臉,嗚咽出聲,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宮門外的皇帝腳步一頓。
裡邊那壓抑的哭聲,如同大石頭一般壓在他心頭。
他抬頭望向那枚皎潔神聖的圓月,心裡無比的孤冷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