嶸墨走至皇城,高樓之上,明黃色身影傲然立於人前俯瞰著他,一身華服儘顯尊貴。
他視線始終跟隨著嶸墨,兩人隔空相望,目光跨過距離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一彆兩日,萬般思念。
嶸墨翻身下馬,比去時多了絲肅殺之氣。
那是在人堆裡,被血滋養出來的殺意。
城樓上群臣齊刷刷盯著嶸墨,心中五味雜陳,這把先皇一直按在劍鞘裡的劍,還是迸射出,他本該有的鋒芒。
"臣,幸不辱使命,得勝而歸,拜見陛下"
嶸墨正欲行禮,由上頭傳來一道清冽低沉的男聲"皇後乃安明功臣,免行君臣之禮"
這是修瑾第一次人前開口,身後大臣皆是一愣,神色有些古怪,皇帝嗓音如此低沉醇厚,怎麼都不像個女子。
他們狐疑看了眼修瑾,卻見城樓躍上來道人影,是那本該在城樓之下的嶸墨。
一國皇後竟如此失禮!他們剛要出言製止。
就見一向冷漠沉穩的皇帝,不顧群臣先一步朝嶸墨走去,將人擁入懷裡。
比人還要失禮!
一時間沒人敢開口。
皇城繁華做景,萬眾矚目,城樓上兩道身影擁在一起。
一人龍袍加身穩社稷,一人戎裝未褪守邊關,才能見著安明這麼明朗的天。
有人看濕了眼眶。
修瑾忍住萬般酸楚,啞著嗓子在嶸墨耳邊,低喃"皇後,歡迎回家"
修瑾在嶸墨麵前從不會提起朝堂的事,原因是不想再讓嶸墨勞心傷神。
沒過幾日嶸老將軍醒了,睜開眼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站在床前。
一把年紀哭成淚人。
嶸墨也順應這具身體,儘些孝道,修瑾私下和老將軍說過不要提雲國那場戰爭。
嶸墨徹底閒下來無事可做,開始禍害修瑾的皇宮。
"陛下,皇後把禦花園的花都拔了,改種成桔梗花,還都是白色的…"
白色曆來都是不祥之色,原本禦花園萬紫千紅百花爭豔,現在成了一片白,雖然也很美,但…這不符合規矩啊。
修瑾沒聽出李總管言外之意。
桔梗花不是墨墨嫌疑人那世,他把嶸墨一係列行為都默認成追憶。
"把這宮中的樹,換成玉蘭樹"
"啊?",李總管下巴險些掉在地上,在換真就全白了!
某天嶸墨在宮中葛優躺,捏了捏自己腰間的軟肉。
好不容易練出肌肉,回來不到月餘,讓修瑾天天開小灶喂的肉又軟了。
他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歎,"哎,天天在宮中吃了睡,睡了吃,擺爛的人生也很艱難啊!"
白團子躺在他身側,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表情,聞言睜開一隻豆豆眼,"確實很無聊"
"所以我們出宮吧?"
"嘎?"
修瑾還在禦書房奮筆疾書,抽空橫了眼黑鳥,"不要再給我安排這種高工作量的身份"
黑鳥"無權無勢,你堵不起嶸墨捅的窟窿"
修瑾………
有道理。
在自己清閒和能幫上老婆,修瑾選擇幫上老婆。
又提筆沾些墨水,修瑾他叫來李總管,"去傳皇後"
李總管會意,去鳳鳴宮請人,到時已經人去樓空。
"陛下,皇後娘娘他出宮了!"
"???",毛筆不幸夭折,被修瑾扔到一邊,"影一!"
許久不受傳喚的影一在房簷上長蘑菇,聽到主子叫它,猛地坐起身形一閃,"屬下在!"
"皇後去哪了?"
"………",不是有任務,又是問皇後…
影一瞬間頹廢。
自從朝堂安穩,雲國與安明言和,他們這些個情報人員全成了擺設。
不再是查人把柄,千百雙眼睛就隻盯皇後一人。
彙報內容也從誰屯兵受賄,成了皇後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偷偷摸摸去禦膳房拿了什麼。
皇後以為自己用禦膳房做新菜品神不知鬼不覺,其實他還偷偷拿了不少樣品給主子試用。
總能見到主子坐著坐著就出恭了。
"皇後說娘娘去青樓,黃鶯在後頭跟著"
耳邊沉默好一會兒,影一微微挑眉,好神奇,主子沒有暴怒?
"下去吧"
"???"
這就不正常。
一國皇後鬼鬼祟祟出宮,奔青樓。
閒到長毛的老鴇搖著折扇,在樓中遠遠瞧見那麼個行為怪異的男子。
嫌棄的動作剛做一半,風帶動男子衣擺露出裡側的錦袍。
她一眼就看出那布料價值不菲!
腰帶上麵嵌的是千金難求西貢玉,衣擺走的是金絲線!靴上點的是綠碧璽。
貴人啊!
她虎軀一震,"客人,用餐還是聽書啊?"
聽書?青樓開拓新業務了?
嶸墨藏在外袍下,折扇掩麵,背地裡給帶著麵紗的紅梅遞了個眼色。
紅梅輕咳兩聲,"我家公子來聽曲兒!"
老鴇麵色一僵,諂笑道"國喪,百日禁樂,公子喝喝茶,聽聽書啊,現在講的正是當今皇後遠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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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話落沒等人反應過來,嶸墨帶著紅梅垂頭喪氣返回皇宮。
"倒黴",白跑一趟。
嶸墨疑惑今兒殿中一個侍女都沒有,又聽門外黃鶯把紅梅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