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主要記錄了若拉的日常生活,還有對羅寧隱晦的思念。
第二封就比較偏正式了,內容和羅寧的發展計劃息息相關,這份信顯然不是若拉寫的,從字跡就能看出區彆,若拉的筆跡娟秀之餘,還帶著一絲潦草。
而第二份信上的筆鋒清秀、遒勁有力,清冽的同時還帶著優雅和從容,整篇閱讀下來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都說人什麼性格,字跡上也會顯露一二。
能擁有這種書法筆勢的,幾個女孩裡也隻有從小就接受貴族式教育的艾米莉了。
不過字跡雖然好看,但內容卻有些不客氣,字行間能看出質問的口吻。
這很像艾米莉坦率直接的行事風格,羅寧認識她起到現在,她從不會忸怩的藏著自己的情緒,開心不開心都會表現出來,不會讓你去猜。
艾米莉經常吐槽羅寧根本不像貴族家庭出身的孩子,在這一點上,羅寧覺得她心裡有些沒數。
她那什麼情緒都不藏著的個性,又何嘗像貴族家庭出身的精英子弟了。
傳統的貴族直係繼承人,個個都是笑麵虎,就算你言語之間冒犯了對方,隻要不是涉及家族名譽,對方基本都會忍下,然後事後瘋狂報複你。
等你跌落到泥地裡了,他會上前假惺惺的問你需不需要幫助。
以為是救命稻草的你一口答應了下來,結果之後處境沒有變好不說,反而還越來越壞,而你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這就是貴族直係繼承人的手段。
他們在職業道路上的成就或許並不突出,但是單論心眼以及個人能力,他們甩正常人好幾條街。
兩封信的閱讀感受是完全不同的,若拉的是綿軟溫馨,艾米莉的則是冷硬直白。
開頭第一句不是問候,而是以通知的方式告知羅寧,有人舉報羅寧心懷不軌!
在艾瑞希王國陷入困境的時候,羅寧非但沒有挺身出來幫忙,反而大肆招攬艾瑞希培養出來的人才,不斷擴充獨屬於自己的勢力
艾米莉問羅寧這件事是否屬實,並且還要求羅寧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另外艾米莉還說了若拉的處理結果,並著重說了若拉無條件相信羅寧,直接將告密者問罪入獄的過程。
除此之外,艾米莉還問了很多問題。
比如羅寧發展個人勢力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之前沒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又冒出來了?
此外為什麼這麼久了都沒有說接若拉回去,眼下的局勢雖然談不上多好,但是至少比剛開戰那會好多了,羅寧完全可以接若拉回去,但是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反而扶持了一個實乾派出來,讓他們代為管理王都。
在羅寧的視角,艾米莉的質問多少也是有些無理取鬨的。
特彆是在看到這最後一段話的時候,羅寧心裡是懵逼的。
因為他真的沒有扶持實乾派,也沒有謀奪艾瑞希權柄的想法,這個政權的誕生完全是局勢惡化自然演變出來的。
如果羅寧真的對那項王冠感興趣,他在解除了王都被圍的困境後,就應該立馬往裡安插人手,將王都所有重要崗位的職權全部掌握在手裡,而不是解圍沒多久,立馬率領傀儡軍北上。
羅寧相信以艾米莉的聰慧,她必然也能看出這一點,但她還是這麼問,那麼目的肯定不是單純為了羅寧的解釋,更大概率還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
艾米莉作為旁觀者,看的很清楚。
有些話,若拉不方便說,說了很可能就會讓雙方心裡生出芥蒂,所以必須得由第三者來開口。
幾個女孩當中就艾米莉和羅寧關係最好,並且她還是羅寧的師姐。
瑞琪兒、絲特芬妮來問,多少會有些冒犯,因為她們隻是若拉的近侍,這個身份注定她們不能做這個壞人。
這個壞人隻能由艾米莉來擔任。
對於自己被汙蔑這件事,羅寧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抵觸,因為他問心無愧。
拿羅寧沒有做過的事情開攻擊他,這屬實是有些搞笑了。
不過既然艾米莉問了,羅寧索性也把自己的打算全部攤開講明白,這樣也省的日後又有人拿這件事作妖。
羅寧拿出紙筆。
對比桌上那仿佛邀請函一樣精致的高檔信紙,羅寧拿出來的素淨白紙顯得有些寒酸,不過羅寧也不在意,因為他不講究這些。
先是簡述了這段時間的經曆,接著羅寧開始對“自己有異心”這一點做出解釋。
羅寧並不是一個多麼能說會道的人,即便重活一世,他也沒有刻意去鍛煉自己的口才技能。
所以羅寧很清楚知道乾巴巴的解釋隻會惹來反麵效果,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寫一套“反賊自傳”,然後再清晰的羅列出每個重要節點羅寧的當時行為和傀儡軍的調動。
隻要把這兩套信息公布出去,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點毛病。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傀儡軍每一步都和反賊自傳裡“廣積糧緩成王”的行動方針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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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都能成功,多少有些看不起那些密謀了幾十年都還沒有上位的陰謀家。
寫完資料後,羅寧又在結尾處加了一句,“感謝你們的信任,我希望你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滿足個人權力欲望,而是為了讓在乎的人不用向大勢妥協,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政治犧牲品,也不用警惕各種陰謀詭計,我希望你們能夠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活著,為了你們,我願意扛起一切。”
收起鵝毛筆,墨跡漸漸凝固,看著素淨白紙上的段落,羅寧滿意的吹了一口氣,並將其放入到信封中。
抬手打了個響指,米內特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羅寧將信封遞了過去,對方微微躬身雙手接過,隨後又遁入了陰影中。
做好這一切後,羅寧打開浮空城傳送門,邁步踏入了銀色鏡麵。
羅寧在實驗室找到了滿臉油汙的老薩裡。
這老頭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在北境苦戰那麼久,回來不好好休息一下,還整天悶在實驗室當中,與冰冷的機器作伴。
老薩裡對傀儡的熱忱,有時候讓羅寧都感到了汗顏。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近乎狂熱的熱愛,羅寧才會如此信任於他,有時候一些事羅寧連卡特琳娜都不會透露,但卻會和老薩裡說。
在羅寧眼中,老薩裡科研人員的光環蓋過了他指揮官的身份。
這種不熱衷權力,醉心於科技,但腦子又極為靈泛,關鍵時候能給出中肯意見的下屬,換做哪個指揮官不喜歡。
夜深人靜時,羅寧時常會想起自己初遇老薩裡那一天的畫麵。
羅寧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把地精錯認成為哥布林,如果要是認錯隨手給滅了,現在傀儡軍恐怕還停留在床弩傀儡上。
以床弩傀儡的強度,羅寧彆說想要完成二渡界河,就連一渡都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