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均一發,還是周全及時趕到。身後,那隻魔爪牢籠已被儘數破壞,上方的荊棘之上還掛著周的鮮血,於陽光之中閃爍出耀眼的紅光。
神速陣法一經發動,周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戰場之內。呼吸間,口訣誦唱,奧妙畢現,一尊佛砣幻影隨即籠罩在自己與段無敵的身上,並以其無倫陣勢,將周圍的花如柳以及張恤鐵雙雙逼退。
“將王,你沒事吧?”
段無敵看著滿身是傷的周全,當即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後背道“我不礙事,不用擔心我。”
周全低頭在自己衣袖上將嘴上的血漬粗略地擦了擦,旋即道“將王,我們還是聯手攻擊吧,這兩人實力非凡,我怕……”
段無敵輕輕推開身前的周全,邁步走過他的身邊,緊接著丟下一句道“這是我們師兄弟之間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
說著,段無敵輕彈手指,突然間,地下竄升出數條莖蔓,立時便將周全的四肢以及嘴巴完全封住,使其無法動彈。原來,周全除了動用手腳之外,還可以依靠誦唱的方式喚出陣法,隻是消耗巨大而已,這也是他能成功逃脫魔爪牢籠的原因。如今,段無敵已經製住了周全所有可以活動的部位,這也就是說,現在的他隻能以看客的身份在一旁觀戰,而無法插手而此事。
眼見段無敵自行封住“戰友”的行動,張恤鐵隨即怒聲道“段無敵,你還是那麼令人討厭,明明可以多一個助手,卻非要秉持著你那可笑的原則,以一人之力,應對我們二者。彆以為下次進攻的時候,你還能有剛才的運氣。下輪攻勢之後,你定會死在我與花問柳的殺招之下。”
麵對張恤鐵的叫囂,段無敵不以為然地笑道“如是那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恤鐵也說不清自己是從何時怨恨上段無敵的,或許遠在對方與自己決戰之前。在他的記憶之中,段無敵便是一個將笑容經常掛在嘴邊的“老好人”。他善良,富有同情心,哪怕是路邊被遺棄的小狗小貓,都願意與他為伍。他明明表現得雲淡風清,但好事總是會落到他的頭上。相比起來,張恤鐵自以為是天縱之子,但好運總是與自己擦肩而過。他厭惡這樣的殘酷的現實,更不願意看到那些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轉嫁到他人的身上,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師弟也不成。
對比起花問柳,張恤鐵的怨恨更為糾結,這使他的意誌為之混亂,出手的時機也較之平常差了不少。他甚至說不清,這究竟是不是自己有意為之。或許在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還殘存著一絲良知。
然而,他還是出招了。
既然魔爪牢籠已經無用,於是他便廢物再利用,他那由無數鐵屑彙聚而成的左臂猛地伸手,一直延伸到那堆鐵器之上。雙方一經連通,原本銀晃晃的鋼鐵巨臂居然立即變出一座瘦高的黑塔。黑塔不是某樣事物,而是一件蘊含無數殺機的殺人工具。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恤鐵的神情變得愈發張狂,眼睛之中綻出一根根鮮紅的血絲。
“鐵意兵鑒!”
話音一落,那黑塔居然自行張開,那是一道何等耀眼的光輝,竟讓空中嬌陽為之失色。一旁的花問柳見狀,不禁大驚失色,嘴裡怒罵了一句之後,便立即向旁邊的空地逃去。與此同時,自黑塔之中升出的那道光輝,於原地飛速膨脹激增,凡是觸碰到毫光的物體無一例外,儘數都被化為塵埃。
殺招當前,段無敵不得不動。他本以為自己還能緊接個七八回合,卻不想對方如今便使再了了壓箱底的絕招。這樣的威力加上如此龐大的攻擊範圍,即便是在張恤鐵眾多強招之中,也肥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眨眼之間,那道毀滅之光已然逼近跟前,段無敵在後撤的同時,伸手朝一旁的空地用力一揮,那被束縛著的周便便被眾藤蔓托入到地底之中,隨之消失無蹤。
“哈哈哈,段無敵,準備受死吧!”
“張恤鐵,你給我住手!”
眼見光輝即將吞沒段無敵的身形,位於遠處的花問柳終於按捺不住,並亮勢再上。他已不想解釋那麼多,無論是何等想法,他都不願讓段無敵就此死去。一時間,天空之中竟然飄下了無數的柳葉,柳葉自行排列成一條條嫩綠的絲絛,並於廣闊天地之間,幻化出一棵擎天巨樹。這居然是一棵柳樹。
花問柳以自身道意,竟然能夠連同天道,並造就如此驚世駭俗的奇景。擎天巨柳一經出現,黑塔之中的那團光輝便如同見了克星一樣,立即急速回縮,不時便徹底退到了塔身內部,裂開的兩截塔身終於合上。張恤鐵橫眉怒目,扭頭向那花問柳喝道“說來說去,原來是你不想讓那家夥死。看來,咱們的合作可以到此結束了。”
說著,張恤鐵嘴巴急張,一道快極的黑影自其口中奪空而出。花問柳見狀連忙偏頭躲避,但鋒利的飛刃依然擦破了他那張潔白無瑕的麵頰,一條柔美的紅線隨即自傷口中輕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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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花問柳未動雙手,隻以目力怒瞪,便隔空激出一股不俗氣勁,一舉擊中張恤鐵的胸口。勁道宣泄,無堅不摧,他那早已千錘百煉的身體竟也挨不住一擊,當即濺出一道血花,兩腿也隨之跪倒在地。不遠處,段無敵看到二人因為內訌雙雙中招,本來一心想要閃避的他,如今也終於暫停下來。
張恤鐵在胸前輕輕一摸,手掌已被鮮血完全染紅。他看著那抹血色,先是停頓了幾息,緊接著仰天長笑起來。見此情況,花問柳不由得冷笑道“怎麼,剛才那一擊是不是打中了你的腦子,把你整個人都打傻了,有什麼可笑的?”
張恤鐵道“有你這樣的對手,果然是一件麻煩事。好在,我下手比較早一些。”
花問柳麵色一寒,嘴唇發白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恤鐵伸手指著自己的側臉,而後表情陰森道“那才那枚飛鏢,我在裡麵加入了一些東西。”
“你!”
花問柳剛要反應,卻不想一股強烈的作嘔感湧上心頭,張口一嘔,一片暗紅色的血液隨即噴落在地。細細觀瞧,血跡之中還摻雜著一些黑色的粉末,那正是來自於張恤鐵的獨門殺招國。
“雖然數量不多,但通過傷口進入到你身體之中的鐵屑,足以讓你致命。在我的控製之下,這些小家夥正在你的體內活蹦亂跳,縱意馳騁,照此情況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便會不治身亡。”
“張恤鐵,你好卑鄙!”
怒火中燒的花問柳也顧不上遠處的段無敵,當即執起得意殺招,以柳意貫入天道之中,令萬般萬機從四麵八方向下襲落,欲要將那張恤鐵碎屍萬段。
那棵龐然巨物,已然與天地融為一體,而花問柳的殺機也已滲入目力所見的一切事物之中,看似柔弱的垂絛,儼然幻化成了一個個訓練有素的一流殺手,從各個角度向其發動意料之外的招式。接著,張恤鐵的身體便如同開了花似的,相繼竄出一團團血霧。可他的臉上卻是沒有因此出現一絲痛苦,因為他早已對痛覺麻木。
“就算我死,你也彆想好受,我要讓你死無全屍!”
說話間,數根柳條從天而降,並將張恤鐵的手腳全部綁住。與此同時,柳條之上的葉片個堅起,邊緣處還閃起金屬模樣的寒光。
“柳意磔刑!”
在花問柳貫輸了滿滿殺意之後,綁住張恤鐵的柳條忽然向外抽離,隨之轉起的葉片,如同一枚枚細小的刀刃一樣,相繼刺入他的身體之中。一時間,戰場變成了刑場,漫天的綠意也被鮮血的紅色徹底吞沒。然而,身為受害者的張恤鐵,臉上卻沒有絲毫怯色,反之,他的眼中竟是萌生出一股莫名的瘋狂。
“花問柳,納命來吧!”
“噌噌噌噌噌~”
花問柳的身體隨著這些莫名的悶響,於原地顫抖了幾下。緊接著,呈現於天地之間的巨型柳樹竟是猝然消失,連同施術者的生機,也一同隨風流逝。豆粒般大小傷口,隨之浮現在他軀乾的兩側,那正是人體的要穴死穴所在。一瞬之間,張恤鐵操縱滲入到花問柳體內的鐵屑,將後者的身體一舉洞穿。如今,哪怕是大羅神仙到來,也難救回他的性命。
摔落在地上的張恤鐵掙紮地爬起,看著已經氣若遊絲的花問柳愣了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另一邊,來到生命儘頭的花問柳慢慢躬下身子,他抱著自己受傷的腹部,以免臟器從中流淌出來。他偏著頭,看著站在遠處的那個人,他雖已不是自己記憶之中的模樣,但對方身上的獨有氣息,卻是他一生都無法忘卻的。
“段師兄,如果我能一生都陪在你的身邊,那該多好,隻可惜……”
血流儘了,魂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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