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人都認為橫死的人容易滋生怨氣,所以杜氏是準備給兒子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還特意給宮中的皇後送了消息,潛意思就是想要皇後給送冰過來。
要知道現在正值夏季,這時候想要把屍首放個五十日,需要的冰塊不是一點點,隻有宮中才有這麼大手筆。
如今有了這道聖旨,想留那也是留不住的,做過八天法事之後,薑智淵下葬。
薑智淵有侯爵,皇室專門劃出一塊墓地給他們下葬,不過兩日,薑智淵就由禮部尚書親自領著葬入了墓中,那邊棺木一入墓地還沒有填土呢,武安侯夫人就因為悲傷過度和連日以來跪靈過於勞累暈倒了。
於是,許多人都知道,武安侯夫人真心實意的跪靈八日,從未懈怠。當初薑智淵求娶皇商女的事情事隔多年又被眾人翻出來議論了一番,許多人歎息這對有情人不能白首偕老。
薑智淵下葬之後,侯府閉門謝客。
而薑智飛也因為要守孝三個月,留在了府中。
顧瑾狠狠的睡了兩天,才算緩過來,精神養足吃了飯後問道“大公子呢?”
丫鬟垂著頭“奴婢不知。”
看來不隻是那孩子身邊的人不能用,秦悅如自己身邊的人也要換過才行。
她起身往外走,丫鬟忙問“夫人是要給侯夫人請安麼?”
請什麼安。
顧瑾不理會她,繼續往浩院去,進去一片安靜,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她一路往正房去,遠遠的就看到門口守著他的嬤嬤和隨從。
看到顧瑾過來,幾人麵色大變,跪在門口,揚聲道“給夫人請安!”
看著幾人似乎有攔著不讓她進去的意思,顧瑾不叫他們起身,繞過他們直接去推門。
門被人從裡麵拴住了,顧瑾皺皺眉,隱約聽到裡麵還有女子的嬌笑聲,她麵色肅然,抬起腳“砰”的一聲,踹了進去。
正房中空無一人,她不理會眾人驚恐的麵色,直接進了內室,屏風後的床上,看到一個不著襯縷的女子,此時正嬌笑著推拒,而床前的薑浩瑜,一邊手拿書,一邊手在女子身上流連。
門口的嬤嬤終於反應過來,追進來後一把抱住她的腿,“夫人,這時候不能進去,萬一嚇到世孫可怎麼好?”
顧瑾一腳踹開她,聲音泛著冷意“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嬤嬤和隨從跪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沒有聽見一般。顧瑾氣笑了,狠狠一腳踢到了嬤嬤身上,愣是把人踢在了地上滾了幾滾,滾到門口處,還吐出了一口血來。
她又抬腳,才十來歲的隨從麻溜的自己滾了。她自己的丫鬟根本沒有進來,外麵動靜那麼大,終於驚動了屏風後的人。
薑浩瑜拿著書走出來,驚訝的道“娘,你醒了?”
顧瑾看著他道“你在做什麼?”順手奪過了他手中的書,翻了兩頁,上麵交合的男女畫得栩栩如生,還是上了顏色的,就連男女臉上的春意都躍然紙上。
“兒子看書呢。”薑浩瑜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然後就找了丫鬟過來,看看是不是一樣。”
丫鬟早已嚇得麵色慘白,披著衣衫散亂著頭發滑到了地上乖乖跪著,看到顧瑾繞到屏風後,她驚恐的不停的磕頭“奴婢不敢……是世孫非要拉著奴婢試……”
“他才十歲。”顧瑾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上漸漸用力,直掐得她翻白眼,才鬆開手。
丫鬟死裡逃生一般,倒在地上捂著脖子連連咳嗽“奴婢也不敢的……是世孫……”
顧瑾也不指望一聲令下就有人撲上來押著丫鬟了,她又是一腳,把人踢到了床前,沉聲問道“誰讓你這麼做的?”
丫鬟被踢得吐血,薑浩瑜有些懼意,對上丫鬟暗中投來的求救目光,他上前兩步“娘,其實是兒子……”
顧瑾眼神冷冽的看著他“你以為你很對嗎?是不是你以為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對嗎?”
她上前一腳踩到丫鬟的胸口上道“你說是不說?”說完,腳下一用力。
這些大家族的丫鬟,無論是外麵買來的,還是自家的家生子,在給這種十來歲的大半主子挑選丫鬟時,都會特意囑咐過不得近身。
這丫鬟膽敢做下這些事,肯定是有人給了她足夠的利益。
其實,這個時候薑智淵剛死,薑浩瑜也不懂不懂,根本還沒到後來那樣的地步。
她的腳漸漸用力,丫鬟隻覺得胸口上似乎壓了一座大山,對上她居高臨下的淡漠眼神,她真的覺得自己會死“是……二老爺……”
她艱難無比的說出這話,隻覺得胸口一鬆,顧瑾回身看著低著頭有些沮喪去的薑浩瑜,問“你在想什麼?”
看著麵前快要和她一般高的孩子,微微歎氣道“明日會有先生來給你講課。”
薑浩瑜有些遲疑道“可是現在在守孝……”
“和女人廝混,你出息得很,再守下去,你整個人就廢了。”顧瑾冷聲道“你爹是英勇男兒,十歲的時候已經自己跑到軍中,從底層將士做起,你也是十歲,看看你自己,除了混吃等死還會什麼?拿著一本書研究女人的身子?連最基本的孝道都不知道,也不會分辨人心,這世上,不是隻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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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從未對他這樣嚴厲,薑浩瑜臉色發白,仔細在她臉上尋找往日輕言細語的模樣,卻什麼都沒有,他喃喃道“娘,你變了……”
顧瑾冷笑道“再不變,我們母子就要死了給人騰位置了。”
她一把拎起地上的丫鬟出門,臨走時道“你是想就這麼被你的祖母護著當她一輩子的小心肝,彆人眼中的蠢貨,還是要和你爹一般,做個英勇男兒為自己的家人撐出一片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路過門口跪著的嬤嬤和小廝時,她丟下一句話“你們滾吧,要是再出現在浩院,我親手結果了你們!”
然後,她揪著丫鬟的衣領一路去了侯府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