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鋼職工醫院外,已經聚集了數千人。還有聽到消息的人正在趕來。
與之對應,數百名警察擋在人群前麵。遠遠近近的警笛聲顯示,更多的警力也在趕來支援的路上。
那個叫李磊的工人死了。
不需要屍檢,甚至不需要醫生做初步判斷,人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結論。
保安隊打死工人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吉鋼。
消息很快上報省市領導,得到的指示是必須迅速控製現場。依法依規處理,不能影響企業正常生產。
很有玄機的指示。似乎說的是廢話,但該表達的意思卻又很明白。需要的,隻是執行者的領悟力。
善於領會精神的下屬,從來都是不缺的。
事實上,也正如這些人篤信的那樣,一群烏合之眾。隻要政府態度強硬,除了近親屬,誰會冒著坐牢的風險強出頭?
麵對越來越多的警察,現場的人們確實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人群隻是沉默的圍在醫院外麵,冷眼看著門口哭喊的家屬以及進進出出的領導們。
何永波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你們幾個回去吧,我沒事。就是骨裂,以前搶任務時”
“快彆吹你以前那些破事!廠子現在都沒了,你的光榮事跡啥也不是!讓你彆出頭,你就是不聽!看看被打的!”
何永波的老婆打斷他的話,心疼的查看著傷勢,嘴裡埋怨著。
何永波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揮手吩咐送自己回來的幾個徒弟“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記得不要再去醫院那邊!”
“明天有人找你們了解情況,你們實話實說就行。其他的”
“唉,其他的暫時彆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看看情況再說吧。”
幾個徒弟默默無言,稍坐一會兒便各自離開。
何永波卻不顧老婆的勸阻,一個人枯坐到天亮。
第二天,傳來消息,李磊的屍體被強行運走,說是送去屍檢。
李磊的老婆和弟弟因為襲警被抓。一同被警察帶走的,還有其他參與阻攔的四個工人。
何永波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悶著頭收拾東西。
“你到底要乾嘛啊!?一把年紀,可彆學陽子!你”老婆發覺不對,又不敢強攔,急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去帝都!吉北沒有講理的地方,帝都總有!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把天都遮住!”
何永波伸手“家裡還有錢嗎?給我拿點!”
“你你沒聽說到處都是警察,離開廠區都要廠辦的證明。你咋去!胳膊又有傷!你”
“我從後山走!我不信他們還能把山路堵住。翻過後山,隨便攔輛過路車就行!”
何永波顯然已經想好了路線,說的很篤定。
“不行!這麼大年紀,你一個人怎麼能翻過後山!我這就給閨女打電話!”
何永波瞪起眼睛喝道“你敢!咱們一輩子就這樣了!你還想連累閨女嗎?”
何陽老婆一呆,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何師傅!”有人衝進院子大聲喊。
何永波放下手裡東西迎出去“小張,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