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傻牛那麼確定他家裡沒有稻穀了。
因為整個雜物間裡,就剩下一些缺口開裂的鍋碗瓢盆以及一些紙皮箱子跟一口米缸。
那些紙皮箱子被翻倒在地上。
鍋碗瓢盆則堆在角落裡。
米缸放在門口進去一點的位置。
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無任何可食用的東西。
盧勇山呆呆站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去廚房的路上,經過院子。
發現院子裡已經沒有雞鴨的蹤影。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老媽帶去李富安家裡了。
廚房裡的情況也差不多。
就是剩下正在用著的鍋碗瓢盆。
其他的東西,比如原先掛在灶台上方的臘肉臘腸之類的,已經不翼而飛。
看著清冷的廚房,盧勇山也覺得冷。
而就在他覺得渾身發冷之際,目光卻瞥見廚房角落裡有一堆東西。
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堆在地上的芋頭。
芋頭大多是八月份挖采。
估摸著,這些芋頭就是老媽前些天挖回來的。
盧勇山跟看到了寶藏似得,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趕緊找來木柴生火。
之後就拿了些芋頭去洗乾淨。
再將洗乾淨的芋頭倒入鋁鍋裡放灶台上熬煮。
今晚總算不用餓肚子了!
盧勇山坐在灶台前有些慶幸。
同時又有些迷茫。
今天可以吃芋頭。
明天也可以吃芋頭。
甚至大後天他還能吃芋頭。
可大大後天呢?
難道他要一直靠吃芋頭填飽肚子嗎?
可即便他想,家裡也沒有這麼多芋頭給他吃啊。
盧勇山看著跳躍的火光,又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夜裡,秦綠萍跟李富安躺在床上。
白天的驚險刺激讓兩人都愈發格外的珍惜彼此。
他們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運動產生的汗漬就像愛的潤滑劑,將他們緊緊粘黏著。
李富安說“呼,明天還是要給勇山送點米回去,不然、不然他怎麼養身體?”
“嗯,不要!”秦綠萍勾著他的脖子,扭著身子說,“我、我留了芋頭給他。”
“有、芋頭、吃,呼呼,那就餓不死他,啊!”
“你、你這個當、當娘的太狠心。”李富安道,
“勇山現在,啊,渾身是傷,你不管他就算了,還把糧食都搬空了。”
“嗯,你少、少囉嗦。”秦綠萍堵住了李富安的嘴。
次日一早,傻牛又來了盧勇山家裡。
他進屋的時候,盧勇山還躺在床上。
他怕盧勇山死了,就學著電視裡的人,用手指去探盧勇山的鼻息。
發現他還在呼氣,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盧勇山一把拍開他的手“傻牛,你乾嘛?”
傻牛嘿嘿笑“我、我怕你死了。”
盧勇山坐起身“沒死也快了。”
傻牛想去攙扶他,卻被他抬手拒絕。
盧勇山說“我這裡沒事,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昨晚上他想了許久,也想了很多。
這二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做過事情。
每次老媽給他派發工作,他都是囫圇吞棗的做。
看似將工作完成了,實際上很多時候很多工作都需要他老媽重新弄一次。
就好比去山裡開荒。
彆人開出來的荒地都是乾乾淨淨的。
而他開出來的荒地還能養牛。
看著窗戶外麵的稻田,盧勇山又想起去年老媽叫他去收割稻穀。
他把稻穀收割好了,老媽又去重新收割一遍,結果竟然還能帶回來三包稻穀!
一想到這些,盧勇山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