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中興!
陶仲文說完,朱載坖笑笑,嘉靖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個兒子,陶仲文為何偏要找上自己呢?
朱載坖問道“真人為何非要尋孤,景王也是皇子,真人何必非要在孤這裡來呢?”
陶仲文笑著說道“貧道略通醫術,觀景王非長壽之象,殿下才是潛龍。”
對於什麼潛龍真龍之說,朱載坖毫不關心,但是對於陶仲文的醫術,朱載坖還是有點好奇的,他師傅和他都算是長壽之人,想必有一手絕活的,朱載坖問道“真人既通醫術,何妨為孤診治一番。”
陶仲文點點頭,為朱載坖診脈後說道“殿下身體康健,無甚疾病,貧道可為殿下開一劑藥,以為調理之用。”朱載坖點點頭,請陶仲文為他開藥,陶仲文開完藥後,朱載坖又主動留他在王府用膳。
陶仲文欣然答應,嘉靖好享受,在飲食上更是如此,雖然嘉靖因信奉道教,追求長生,久居西內,經常素食。起初,由光祿寺籌劃尚膳監操辦的素食嘉靖吃來不喜。後來嘉靖將辦膳要務交給太監輪辦。所呈素食都是由“葷血清汁和劑以進”,這樣的素食耗資巨大,有時一中貴太監變賣一間大宅第,才能供應嘉靖一天的素食。
嘉靖如此,不管是士大夫還是宮中,對於飲食都是以豪奢為榮,君王如此,宮眷內臣當差人員也如此。追求食物的味道到了極致,甚至不惜花重金聘請廚藝高超的宮人造辦飲食。但凡飲食,所吃的都是炙煿煎炸厚味,就算生病期間也從不忌口,以逞口舌之欲。朱載坖也是極好飲食的。
不過之前的朱載坖也是一個重口味吃貨,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於謙的父親王老爺子的前世,也好吃驢腸這麼重口味的東西,不過現在朱載坖已經完全戒掉了這些東西,回歸正常的宮廷飲食了。
明代的養生著作大都提倡飲食要順應四時,少吃過季食物。這一點對於平民百姓或許遵守起來比較困難,因為時鮮的飲食正當季,自然名貴,所費不貲。而對於財力雄厚的宮廷飲食,則很好的遵循了這一原則。上至皇帝嬪妃,下至宮女太監,都追求當季鮮食。
這些食物一種是節令食物,是固定下來的食用傳統,另外則是當季鮮食。這些鮮食大都與四時物性相符,除卻鮮時,一些每月特定必吃的食品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如十一月間,宮人重金買冬筍,春節期間食江南密羅柑、鳳尾橘,遇到下雪天,則紛紛吃起烤羊肉。二月的時候吃河豚,配以蘆芽湯,以解河豚的熱性。三月吃雄豬腰,補虛損。四月,吃櫻桃,五月吃加蒜過水麵,起到殺菌護肝的作用。夏至吃馬齒莧,清熱降火。立秋吃鮮蓮子,補脾養腎。
今天因為陶仲文的關係,所進的都是一些清淡的飲食,隻是草草的準備了一點點,比如主食蒸香稻、蒸糯米、蒸稷粟、稻粥、薏苡粥、西梁米粥、黍秫豆粥、鬆子菱芡棗實粥。
然後就是各色點心,玫瑰、木樨、果餡、洗沙、油糖、諸肉、諸菜蒸點。有發麵、燙麵、澄麵、油搽麵、撒麵諸製。葷菜方麵,牛羊驢豚麅鹿雉兔及水族海鮮山蔬野蔌,無不具。大率熏炙爐燒烹炒,濃厚過多,為名亦各異。而民間時令小菜小食亦畢集。
為了照顧陶仲文,準備了頗多的小菜,如苦菜根,苦菜葉、蒲公英、蘆根、蒲苗、棗芽、蘇葉、葵瓣、龍須菜、蒜苔、匏瓠、苦瓜、齏芹、野薤等。考慮到陶仲文年事已高,可能牙口不太好,還特意準備了各色點心,如稷黍棗豆糕、倉粟小米糕、稗子、高粱、艾汁、雜豆、乾糗餌、苜蓿、榆錢、杏仁、蒸炒麵、麥粥、荍籶等,以供陶仲文選擇。
這麼多的菜色,當然不可能朱載坖夫婦和陶仲文都吃了,凡是他們不吃的,就都賞賜給下人了。不過現在大明宮內倒還流行一種包兒飯,其製作過程大致是用各式各樣的精肥肉,把蒜切成豆子大小,一起拌在飯中。用萵苣的大葉子將拌好的飯包起來吃,這個時候正是吃包兒飯的時候。
朱載坖還是挺喜歡包兒飯的,一來營養互相搭配,不會食用過多的肉,二來利用生菜包裹肉食可以解膩,帶來充斥舌尖的肉香與生菜的清新感。肯定是日後又被大明的好狗朝鮮偷去了。
酒足飯飽之後,陶仲文和徒弟告辭,朱載坖親自送陶仲文出府,陶仲文拉著朱載坖的手說道“貧道雖不會看相,但是殿下龍鳳之姿,天日之表,日後我神霄派之存亡,全在殿下一念之間,還望殿下記得貧道今日,為神霄派留一線生機,貧道感激不儘。”
朱載坖說道“真人說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豈會如此行事?”陶仲文這才笑著點點頭,上車離去。
陶仲文走後,朱載坖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思考著,今日算是自己開府以來第一次請客,飲宴德豪奢令他自己都感到吃驚,雖然滕祥也是為了自己,畢竟陶仲文是陛下眼前德紅人,總不能為了一些吃食得罪於他。
可是自己又不是沒讀過書,太祖、成祖時宮廷飲食節儉,準膳亦甚儉,唯奉先殿日進二膳,朔望日則用少牢。初一、十五才用豬羊肉改善生活。明太祖對於宮內眷屬的飲食生活也進行約束,如果親王、後妃某日已經支取了一斤羊肉的話,當天就免支牛肉,或免支牛乳。
明成祖也相當節儉,曾怒斥宦官用米喂雞此輩坐享膏粱,不知生民艱難,而暴珍天物不恤,論其一日養牲之費,當饑民一家之食,朕已禁哉之矣,爾等識之,自今敢有複爾,必罰不宥。”
但是自從嘉靖以來,宮廷生活豪奢,嘉靖本人也極其貪圖享樂,經常從太倉支取銀兩滿足自己齋醮等事項的開支,朱載坖於是將滕祥叫來,吩咐道“王府不比大內,飲食起居,一應以節儉為要,孤又沒有封地,僅靠祿米,難以支撐豪奢,爾等切記。”
滕祥等人隻得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