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有些疲倦,黃錦在後麵輕輕的給嘉靖揉著頭。
嘉靖問道“裕王最近怎麼沒有奏疏,往日裡有關於倭寇的事情,他不是最愛插一腳嗎?”
黃錦說道“皇爺,裕王殿下最近一直在跟著講官們進學,恐怕對朝堂的事情並不清楚。”
嘉靖冷哼一聲,說道“黃伴你就不必為他遮掩了,李開先現在可是通政使,什麼事情瞞得過他?也好,總算穩重些了,這倭亂,肯定麻煩著呢!”
黃錦寬慰嘉靖道“陛下,隻要援兵漸次抵達,倭寇怎麼能抵擋大明官軍呢!”
對此嘉靖隻是笑笑,對於黃錦的這些話,嘉靖當然知道是寬慰他的,倭寇真的要是這麼好剿除的話,也不會令大明這麼多督撫總兵铩羽而歸。
麵對黃錦的安慰,嘉靖隻是笑笑,說道“過兩日你去問問裕王,對現今倭寇之事怎麼看,不用上疏,你轉奏即可。”
裕王府內,朱載坖也在和諸位講官們討論倭寇的事情,連日以來的倭寇作亂,確實攪得東南十分不安,連京師也是議論紛紛,大明官軍連取勝都難,真是讓人咋舌。要是打不過蒙古人還情有可原,弄不過倭寇,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春芳笑著說道“眼下京師可是要起一場大風波了。”
朱載坖問道“可是因為倭寇的事情?”
李春芳笑著說道“不光是倭寇,還有楊博所說的江北兵備。”
按照楊博的設想,這個江北兵備管轄的範圍主要是揚州、泰州、通州、海州、淮安等處,這裡不光是運河的樞紐,更是大明鹽政的中心,涉及到鹽,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
雖然看似兵備隻負責安靖地方,剿除倭寇,但是兵備手中有兵,而且鑒於揚州、淮安等處是大明的膏腴之地,現在備倭還需要大量的軍費,嚴嵩當然把主意達到了東南這些州縣中了,作為大明的首輔,他怎麼會不知道南直隸和浙江的富商巨賈手中有巨額的錢糧,現在抗倭需要經費,不找他們出,找誰出?
現在倭寇就在南直隸、浙江猖獗,還指望朝廷撥銀子,嚴閣老還準備從這些鹽商和海商身上放放血才是呢!
故而嚴閣老委派自己的學生翁大立為南直隸參政專司督糧兼蘇鬆兵備,一切軍費悉從便宜區處,同時嚴嵩還賦予翁大立督戰的權力,令他無事往來蘇鬆常鎮,催給糧餉,有事專住鬆江以便調度。
那很明顯的,江北兵備一樣有督理糧餉的責任,從這些鹽商手中刮油水,既是一件肥差,也是個顯差,要知道這些鹽商可不是什麼善類。大明的江淮鹽商,主要聚集在揚州,這裡是運河的樞紐,又是商貿繁盛之所,鹽商們聚集在此,揚州成為繁華之地。
揚州鹽商主要由陝西、山西、徽州、湖廣、江西、浙江和蘇南的商人組成。徽州商人與山西、陝西商人一起,構成大明淮揚地區鹽商的主體。
李春芳就是揚州人,當然對這些事情極為了解,不過李春芳笑著說道“殿下若是想問揚州鹽商的事情,汪小司馬應當是最清楚的,而且汪小司馬肯定最近也想見殿下。”
朱載坖笑笑,汪道昆為什麼想見自己,還不是也想當這個江北兵備,雖然他現在這個職方司郎中看起來權力極大,掌輿圖、軍製、城隍、鎮戍、簡練、征討之事,看似權力極大,可是現在風險也大,北有俺答,南有倭寇,明軍鮮有戰勝,敗仗倒是比比皆是,汪道昆很擔心自己哪天就成為背鍋俠了。
說曹操操到,幾人正聊著天,汪道昆下直就就已經來到裕王府,朱載坖請汪道昆進來,李春芳說道“伯玉啊,殿下想了解下揚州的徽州鹽商,想來伯玉是很清楚的吧,不妨給殿下說說。”
汪道昆笑笑說道“這徽州鹽商,下官倒確實略知一二,徽州鹽商,主要是徽州歙縣人,其中以溪南吳氏,棠樾鮑氏,練塘黃氏,岩鎮汪氏最為出名。”
朱載坖笑著問道“這岩鎮汪氏,就是伯玉的出身吧?”
汪道昆笑著點點頭,說道“正德時,家祖必公(汪道昆祖父汪玄儀)從商,率東以居,任家中委老成數輩,輸糧於邊,以給軍儲,請鹽於官,以足群費,擴弘土田,以資儲積之末,拓集農佃,以備力役之繁。”
說白了,大部分的大明鹽商也和汪家是一樣起家的,就是在開中法中賺取差額利潤,汪道昆為朱載坖介紹道“賈者首魚鹽,次布帛,販綢則中賈耳。”可見食鹽的利潤之豐厚。
不過食鹽的利潤豐厚,門檻也不低,經營鹽業需要資本,一般需要積累擴大的過程。徽州鹽商從業淮揚,其資本來源大要有兩種途徑。一種是席豐履厚,依賴家資。另一種是先在他地經營其他商品,積累資本到一定程度後,往往轉移至淮揚從事鹽業,做大做強。
徽州鹽商往往都是後者,而且徽州鹽商的還有個特點,就是一窩則父子兄弟相守,一行鹽之地則姻婭親戚相據,依靠家族力量,互相抱團是徽州鹽商的特點,這就使得徽商的力量更為集中,兩淮徽商的實力更為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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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徽商之外,揚州鹽商中還有一個比較大的群體就是山陝商人,以輸粟入邊、開中行鹽為主業的,主要由西安府北部的涇陽、三原縣人和同州府朝邑縣人以及鳳翔府人加上山西蒲州人構成的,他們從大明立國起就從事鹽業,經營路徑,與徽州鹽商相似,大多先在其他地區從事其他行業,而後向淮揚轉移從事鹽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