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緩緩的停靠在碼頭,張雲軒等人站在甲板上就看見不遠處,肖家老三肖誌遠,穿著黑色的風衣,靠在一輛汽車上,後麵還排著五輛汽車,這架勢像是迎接什麼大人物似的。
下船後,王博帶著人往車上裝行李,張雲軒、張福、雲雷三人迎上了走過來的肖誌遠。
“三哥,又給你添麻煩了”,張雲軒笑著說道。
“都是家裡人,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應該的”,雖然客套的應承著,但是肖誌遠的臉色並不好看。
張雲軒見這情況,也沒好意思多問,便給張福介紹道“福叔,這是肖宛的三哥,肖誌遠。”
“誌遠,這是看著我長大的福叔”。
肖誌遠趕緊跟福叔打招呼“福叔好,歡迎您來到天津”。
張福點點頭,看著肖誌遠,笑著說道“三少爺,初次見麵,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福叔,您請說”
“我看三少爺,好像有什麼心事,既然是一家人,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張福說道。
都說人來賊,馬老精,這話是一點沒錯,張福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的,作為大戶人家的公子,如果不是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是不會表露在臉麵上的,尤其還是在外人麵前。
所以張福這樣直接問,一是拉近關係,你看你說是自家人,那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們幫你一起想想主意,另一層意思則是,想顯示一下張家的態度,不要覺得我們到天津來,就是靠著你們肖家的,兩家雖然是兒女親家,但是地位卻是平等的,沒有誰靠著誰這一說。
一件小事,就顯示出了老江湖,不一般的智慧。
肖誌遠,看看張雲軒,沒有直接回答張福的問話。
“三哥,福叔不是外人,有什麼就直接說,福叔見多識廣,說不上能幫得上忙”,張雲軒說道。
“哎,那好吧,我們上車說吧”,說著肖誌遠把司機攆下車,打開車門,讓三個人上車,自己坐在了駕駛位置,但並沒有開車。
上車後,肖誌遠側過身子,說道“雲軒,福叔,確實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父親都急壞了,家裡也亂的不成樣子”。
“是肖宛出了什麼事情嗎?”
張雲軒一下船就沒看到肖宛,這又聽說肖家出事了,不由自主的就連想到肖宛身上。
“不是,雲軒你先彆著急,聽我給你慢慢說”,肖誌遠說道。
原來,昨天就是張雲軒他們登船的時候,二月二龍抬頭,老輩都講“二月二剃龍頭”,所以一早吃完早飯,肖宛就領著弟弟肖誌棟,出來理發,這本沒有什麼。
但是天津這邊還有個老習俗,到了二月初二,不分男女老少,都集中在大沽白龍廟,舉辦白龍會。身強力壯的漁民們在鼓樂及喝彩聲中,把一條幾丈長的白色巨龍耍起來,然後男女老少齊喊“龍抬頭”,相傳這時渤海龍王最小的兒子小白龍便抬起龍頭和他想念的鄉親們見上一麵。
肖宛挨不過弟弟的哀求,隻好帶著弟弟到了白龍廟,誰知道,就是在這出事了。
到了白龍廟後,肖宛和弟弟剛下車,就被後麵跟來的一輛汽車,逼到了牆邊,車上下來三個人,直接就搶走了弟弟肖誌棟,家裡開車的司機下車阻攔,被捅了一刀。
然後,三個人拖著肖誌棟上車離開了,一句話沒留下。
家裡的信後,肖萬年大發雷霆,就以肖家今時今日在天津的地位,基本上沒有人敢撚虎須,可是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從昨天到今天,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天津的黑白兩道恨不得把地皮都翻個個,但是還是沒有消息,肖宛的母親哭的死去活來,肖宛正在家裡陪著呢。
所以今天來接船的,隻有肖誌遠一個人。
值得一提的,就是日本人也參與進來了,不管是憲兵隊的中村,特高課的山下,還是閒居天津的川島芳子,都派出人來幫忙尋找。
這一下,各方勢力都攪和進來了,使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肖誌遠把事情的原委講說完畢,車上陷入了死寂之中,幾個人都在分析著這件事情,人綁走了,又沒有聯係事主,或者是見事情鬨得有點大,沒敢聯係,想等風聲小點再說?
這不可能,肉票在手裡時間越長,風險就越大,而且綁架的交通工具是汽車,說明這幫人並不是很缺錢。
那就是報複了,如果是這樣,孩子就危險了。
想到這,張雲軒開口問道“肖伯父是怎麼想的?”
“父親的想法,就是報複,估計小弟是凶多吉少了”,肖誌遠低沉的說道。
“有懷疑目標嗎?”張雲軒又問道。
肖誌遠搖了搖頭,“值得懷疑的目標太多了,現在幾個幫派的頭頭都住在家裡了,就是想撇清乾係,上次白波的事情把他們都嚇著了”。
張雲軒扭頭看看坐在身邊張福,問道“福叔,你怎麼看?”
“嗯,我讚同肖老爺的看法,這就是報複,但是是衝著你們肖家來的,還是衝著雲軒來的,完全就是兩個方向,這件事情的關鍵點,不在於現在有多少勢力卷進來,也不在於幫派頭目的表態,而是要確定這件事情是衝誰來的”,張福眯著眼睛說道。
張福的這個看法是大家都沒想到的,聽他這麼一說,其中確實有古怪,肖家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好幾個,每天也都正常的上下學,要是報複的話什麼時間綁?綁哪個?對肖家來說,效果都一樣。
可為什麼偏偏是二月二,張雲軒從襄城離開的日子,綁的偏偏又是張雲軒的親小舅子,肖宛的同胞兄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衝著張雲軒來的,那這問題就更複雜了。
張福接著說道“三少爺,你們先回家,跟肖老爺說一聲,給我留下一輛車,一個司機,我去拜訪幾位老朋友”。
“好的,福叔”,說完和張雲軒雲雷一起下了車,吩咐司機一切聽福叔安排。
看著載著福叔的汽車離開,張雲軒對雲雷說道“你也彆閒著,去找孫誌明,讓他問問手底下人,有沒有線索,順便跟小刀他們幾個打聲招呼,放下手裡的活,趕緊找人”。
雲雷這會也不嬉皮笑臉了,帶著一輛車離開了。
張雲軒看著有點發愣的肖誌遠,說道“三哥,我們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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