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和我,一個臉色蒼白但得意洋洋,仿佛一名剛從村長家裡出來,係著褲腰帶,回味著剛剛春色滿天的偷情漢子…
另一個則氣急敗壞,麵紅耳赤,宛如一位剛剛被人以強硬手段淩辱,但又無計可施,隻能衣衫不整的看著凶徒離去的村長…
媽的,這種語速極快的審問方式,怎麼會就讓我中招了呢?
懊惱的罵了自己一句,我看著皺紋男略帶深意的臉,以及座位上已經變成小水潭的血池,不由的咧了咧嘴…
“強詞奪理並不能成為證據,就如同能說會道並不能從閻王那換條命一樣…”
讓我意外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對於死亡的恐懼,反而是笑著將嘴上已經快燃儘的煙頭取下,又撇了眼小腿上的包紮,不在意似的咧了咧嘴…
“嗬,我快死了,所以你就算把真相告訴我也沒什麼,你應該知道,對於一個熱愛猜謎的人來說,謎底的揭開大於一切…”
我並未理會他那即將消散的求知欲,而是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液,若有所思…
“你是rh陽性血,還是陰性?”
他微微一愣,皺著眉疑惑不解的反問…
“陽性的…問這個乾嘛?”
聞言的我,眼中閃爍著深深地玩味,意味深長的調笑了一句…
“呦,看來今晚你是沒辦法知道真相了,不過…閻王也收不了你的命了!”
皺紋男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宛如一名剛剛才用功寫完寒假作業,才知道學校被人炸了的小學生!
仿佛剛贏下一局的棋手,我笑著打開通訊器,連上了附近藥店的外賣頻道…
“喂,我需要個醫療包!”
…
二十分鐘後…
我用礦泉水衝刷著手上的血液,不時的還抹一把臉上的汗液…
“雖然我是o型血,但為了防止出現溶血反應,也不能給你太多,不過你的傷口我已經重新包紮過了,想要撐到明天早上,完全沒問題…”
皺紋男若有所思的看著正在車窗洗手的我,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有個弟弟…”
我點上一根煙,輕描淡寫的打斷了他接下來準備說的故事…
“現在十一點半,最多再過兩個小時警察就會離開,到時候我會把你送到附近的醫院,現在…老人家你還是安心躺著吧…”
後視鏡裡的皺紋男並未理會我,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繼續著剛剛的話題…
“我和他很多年沒聯係了,剛剛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卻突然滿腦子都是他,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有家人…你呢,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有沒有特彆思念的人?”
對此,我並不是很感興趣…
所以我將香煙塞進他嘴裡後,便裝作休息似的閉上了眼…
“少說點話,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電暈…”
在我這句略帶疲憊的威脅過後,車內的氛圍頓時沉悶了起來,唯一剩下的,就隻有後座那若有若無的一聲歎息…
而我則微微睜開了眼,抬頭看向了窗外的那一輪皎月,眼中閃爍著深邃…
思念的人…嗎?
似乎記憶裡的父母,樣子都已經模糊了呢,就更彆提什麼兄弟姐妹了…
想到這裡,我微微歎了口氣,轉而又不著痕跡捏了捏身後的榔頭兄,咧了咧嘴…
嘿,我還需要思念麼…
“zzzzz~zzzzz~”
突如其來的呼嚕聲,頓時將我拉出了思緒的漩渦,看著後座正在打呼的皺紋男,我不由的撇了撇嘴…
媽的,心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