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哈的話聽起來像是擺爛，但我卻捕捉到了她微微閃爍的眼神，以及攥的發白的手指，看得出來，她明顯沒有表麵上的那麼無所謂，所以我決定…
“既然同為天命者，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忘記自己曾經的使命，所以我希望…”
“抱歉！”
二哈眼中閃爍著坦然…
“現在的我，沒有任何義務對紅河星的生物負責，更沒有義務去為了死後的事情而焦頭爛額，因為那純屬浪費時間…”
我眉頭一皺，正準備開口反駁，卻被她冷冰冰的揮手而打斷…
“實話告訴你，其實我的生命已經瀕臨終結，所以我現在隻想享受最後的幾年時光，並不想參與任何的紛爭，況且，聯盟來自地球，趕走它們是你的義務而已…”
麵對她近乎冷酷無情的駁回，我並沒有氣餒，反而換了個切入點…
“你誤解了，我不需要你動手，甚至你連門都不需要出，我隻需要你一些有限的幫助就行…”
她稍稍翹了翹眉頭，眼中閃過思索…
“比如？”
見她鬆口，我心裡頓時一喜，趕忙把自己的需求擺了出來…
“第一，你能不能讓地龜出手一次，哪怕隻是出來走兩步也行，第二，超現代武器或裝備，我知道存貨可能沒多少，但你既然不願意出手，東西借我用總可以吧？”
“第三，你剛剛說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對嗎，那大家既然同為天命者，我想等一切結束後，邀請你去地球做客，幫不幫忙另說，你就當是體驗不同的生活，和見識不同的人文了，你覺得如何？”
話音剛落，二哈就笑了，隻不過她的笑容中，似乎帶著點嘲弄的味道…
“乾脆我把視察者之眼給你怎麼樣？”
我故作羞澀的笑了笑…
“那…其實也不是不行…”
她當即一聲冷笑…
“哼，你倒是很會算計，你剛剛說的那三點要求，不管我拿出其中哪一個，你都能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直接解決掉那群外來者…”
“當然，最讓我覺得可笑的是最後一條，現在地球的情況那麼複雜，如果我真的跟你去了，難免就會遇到一些意外，你說到時候我是該出手的呢？還是不出手？”
我沒接話，隻是笑眯眯的點點頭…
見我一言不發，她臉上的嘲弄之色似乎又增加了幾分…
“我承認，你身上的某些品質的確很讓人敬佩，但也僅此而已，因為我對天命者這個身份，早就已經沒什麼感情了…”
“也許你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裡了，地球也會有新的天命者誕生，同樣的，就算尾星被係統宿主占領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就和你之前說的一樣，係統族最終占領了所有星球，並建立了係統文明，所有智慧生物都變成了它們的養料，所有的一切都被它們所支配，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一開始種族可能會想要反抗，可過了幾百年幾千年，種族就會習慣它們，甚至難以割舍它們的存在，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其實和我們圈養家畜沒什麼區彆…”
“哈克族圈養火牛和肉羊，人類圈養豬狗雞鴨，這本質上不是一樣的嗎？下一代再下一代，所有的智慧種族最終都會接受自己被當成養料的身份，不是嗎？”
話鋒一轉，她看著全程保持默然的我，又滿含歉意的歎了口氣…
“說實話，我剛剛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自己也許可以幫你，但當你把十年之期為什麼會出現的原因告訴我之後，我才明白，有些事根本不是人力能改變時，或者說，就算改變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唉，這和兩方最終誰勝利無關，這和天命者存在的意義也無關，甚至和宇宙意誌都沒什麼太大關係，唯一有關係的，是我們這片宇宙是不是也同樣在經曆輪回？”
見二哈越說越玄，越說越跑題，我立馬就失去了耐心，開口就準備止住話頭，誰知她的下一句話，卻頓時讓我呆住了…
”你有沒有想過，宇宙意誌其實和天命者一樣，都是一代一代選出來的，而文明在抵禦係統宿主的結果，可能就已經預示了宇宙意誌抵禦係統族入侵的結局…”
見我一臉震驚，她默默搖頭…
“這是我幾百年來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隻不過你的出現，讓我更加確定了而已，想想看，既然文明會選擇和係統宿主同歸於儘，那係統族占領所有星球後，宇宙意誌是不是也會和係統族同歸於儘？”
“換個有趣點的說法吧，係統族入侵宇宙，這其實是一件在慢慢無儘的宇宙長河中，發生過無數遍的輪回事件！”
“宇宙意誌，就是像我們一樣的天命者，宇宙就是星球，係統族就是係統，文明的同歸於儘，就是宇宙的最終毀滅！”
“從大的上麵能對應上，從小的來說也能對應的上，所以兩者的結局也一定是相對應的，隻不過一個是以萬年來計算的，一個是以億年來計算的而已…”
說罷，她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眼中透著無法言說的空洞和死寂…
“現在請你回答我，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你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
麵對二號這番我從未想過，也根本不敢想的牛逼言論，我除了動動嘴唇，欲言又止以外，沒有任何能與之反駁的能力，因為我也不知道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沒錯，如果這就是真相，那麼我就算能保護地球上的人類，也阻止不了其他星球被係統入侵，而隻要有一顆被係統占領，就代表著更多的星球會被占領，所以最後宇宙意誌想要消滅係統族，就隻能自我毀滅…
地球，一樣要完蛋！
同樣的，到時候會有新的宇宙意誌誕生，係統族也會派出新的一批係統進入，就好像過年吃的豬肉一樣，永遠會有小豬仔出生，永遠會有大豬死亡…
永無止儘，無限輪回…
而身處其中仿佛滄海一粟的我，就算獻出了自己的畢生精力，也不可能改變這已經在宇宙長河中上演過無數遍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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