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洗乾淨了嗎?”椅子上的男人放下翹起來的腿,微眯著狹長的眸子看向陸西雨,“洗乾淨了就來伺候我。”
陸西雨吐出積壓在胸腔的最後一口水,突然就咧嘴笑了,“好啊!”
張著瀲灩的眸子靜靜看了他一瞬後,陸西雨雙手撐在地上,再次試圖爬起來。
在水裡泡了一天,她早已是精疲力儘,要不是求生欲極強,隻怕也不會強撐著求活了。
媽媽說,葉家沒有孬種,所以,即使死,她也該死在戰場上。即使死,她也該咬下仇人的一塊血肉。
撐在地板上的手劇烈顫抖著,身體在某一刻,驀地閃過一叢不可言喻的熱意,渾身骨血煙花似的炸開,在四肢百骸極速遊走。
恒牙用力一咬,她顫巍著站了起來。
雖然搖搖晃晃,扣在她手腕的鎖鏈輕撞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腿也止不住的打抖,但她就是站起來了。
撐在窗柩上的手掐到指甲發白,方翊看到陸西雨拖拽著鎖鏈,艱難地抬起步子,一步一步向著前麵的男人走去。
“他們要乾什麼?”齊文雅緊張道。
那個男人看起來雍容華貴,渾身透著上位者不容忽視的強勢氣質,弱小的陸西雨在他麵前,就像一隻隨時能被捏死的螞蟻。
鎖鏈跟地麵撞擊發出叮鈴哐啷的脆響,陸西雨每一步走得艱難,卻堅毅無比。她銳利的目光,利劍似的,紮在前麵男人的身上。
她雖然軟弱可欺,但她的脊梁骨是硬的。
“駱南,”方翊像一支蓄勢待發的箭,隨時做好了離弦的準備,“要瀾叔快點!”
他的聲音在顫抖,陸西雨每向前走的一步,都似踩在他的腦神經上。
一向鎮定的駱南,此刻按擊在手機上的手指也慌亂無比,“他們已經到門口了,再等等……”
再等等,隻要等援兵一到,他們就可以馬上去救她了。
門口的保安盤查很嚴,不過他們的人肯定也不會跟保安廢什麼話,這會兩隊人馬隻怕已經打在一起了。
拽著放鬆的鎖鏈收攏幾節握在手裡,陸西雨潛藏笑意的眸子裡迸射出毫無掩飾的殺意。
陳燼同樣也眯起笑意的眸子看她,這個女生在水池裡浸泡了一整日,這期間,她沒有過一句妥協和求饒的話,仿佛骨子裡就從來沒有寫過“屈服”二字。
他對她的趣味是越來越濃厚了,他在等,等她還將以何種方式“伺候”他?
一腳一腳踩在堅硬的地板上,冰涼刺骨,陸西雨的鞋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衣服上的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彙成蜿蜒流淌的溪流。
這一刻的陸西雨其實已經心死了,視死如歸。
在水裡沉浮的這一整日,她深知自己掙脫不了困住她的鎖鏈,也逃不出這麼多人的圍攻。
她的爛命,終究隻是一條爛命。
“燼少知道這世界上,什麼顏色最好看嗎?”陸西雨一步一步走著,問道陳燼。
陳燼托起下巴,想了一下,“黑色吧,因為我喜歡黑色。”
黑色,惡魔的顏色。
“不對,”輕晃了晃頭,陸西雨慘白的臉上扯出一抹極致柔情的微笑,“是紅色。”她說。
“為什麼?”陳燼仰著眸子看她。
“因為——血染大地!”
是仇人的顏色。
跟之前一樣,陸西雨說著話就猛地發動攻擊,手裡的鎖鏈閃電般的速度被甩出,朝著陳燼疾馳而去。
然而,似早有預料般,陳燼輕鬆抬手接住了就要掃到他臉上的鎖鏈。
“說話就說話,怎麼總是突然又動手呢?”陳燼拽住鎖鏈,勾唇笑道。
這姑娘夠野,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