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市。
廣寧河區，第二人民醫院。
夜已經很深，病房裡一片幽暗，能清晰聽到護工陳文雪睡著後所發出的呼嚕聲。
李楠小蘿莉並沒有睡覺，她此時正對著夜空中的月亮祈禱，祈禱天使能夠降臨，她想要讓天使將陳曦哥哥複活。
小家夥祈禱的聲音很小，似乎是擔心會將護工陳文雪吵醒。
不多時，窗戶外的夜色便變得宛如白晝，什麼都看不到，唯有無儘的白霧彌漫著，那就好似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有著無邊無際雲層的世界，隱隱給人一種詭異不詳的感覺。
逐漸的，一對遮天蔽日般龐大的翅膀，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當看到天使出現，小家夥充滿死灰般的眸子裡有了一絲色彩。
“天使啊天使，我無比虔誠的禱告，請問……請問你能將陳曦哥哥複活嗎？”
小家夥好似鼓足勇氣一般說道，小臉上滿是希冀，隱隱還夾雜著一絲忐忑。
“不能——”
天使平淡且漠然的聲音無比遙遠，帶著一種虛無感，又好像是在人腦海中響起。
當聽到天使說不能複活陳曦哥哥，李楠小蘿莉整個人都是一怔，那種感覺就好似是整個世界都壓抑下來，又好似是心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她今天一天都在憧憬，憧憬天使能將陳曦哥哥複活。
人生的突然變故，讓她感覺好似被整個世界拋棄，感覺整個世界好似都要分崩離析。
將陳曦哥哥複活對於她而言，已然算是某種希望。
然而此時卻得到這樣的答案，這又讓幼小的心靈如何接受？
她的小臉上滿是焦急，“為……為什麼不能？是……是我不夠虔誠嗎？”
“不是——”
“那……那是因為什麼？”
小家夥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泛紅。
天使的聲音，緊接著便響起。
“他雖然死了——”
“但卻成為鬼——”
“所以，不能複活——”
小家夥眨了眨帶著水霧的大眼睛，“那……那你就不能讓他從鬼變成人嗎？”
“不能——”
“那……那變成鬼的陳曦哥哥，他……他還是我的陳曦哥哥嗎？”
“是——”
小家夥躺在病床上，情緒似乎有所緩和，“天使啊天使，那……那我以後還能見到陳曦哥哥嗎？”
“可以——”
“天使啊天使，我爸爸媽媽有變成鬼嗎？”
“沒有——”
小家夥的表情變得有些失落，緊接著趕忙問道，“天使啊天使，那我能去找變成鬼的陳曦哥哥嗎？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安靜幾秒後，天使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會——”
小家夥心裡長出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什麼，“天使啊天使，你能讓我身上的傷儘快恢複嗎？”
她全身有多處骨折，恢複的話至少需要三四個月，甚至還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可以——”
天使的漠然的聲音響起，不過李楠小蘿莉並沒有開口，因為她知道，天使接下來肯定還會講恢複她傷勢這個願望的規則。
果然，就在下一刻，天使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你身上的任何傷會在一個月內完全恢複——”
“作為代價，你需要支付十元——”
一個月內恢複所有傷勢，十元的代價還算可以。
如果立馬恢複傷勢，估計代價會更大。
記得她以前向天使許過很多願望，然而絕大多數願望所要付出的代價都是好幾百，完全不是她能承擔的。
還有一些願望，代價大到需要她付出雙手亦或者雙腿，甚至是雙眼。
比如她曾經向天使許願，要魔法少女的變身棒，然而代價卻是雙腿和雙眼，所以她隻得放棄這個願望。
“天使啊天使，我……我身上現在沒有錢，我明晚再向你提出這個願望，能不能還是十塊呀？”李楠小心翼翼的問道。
同一願望在不同時間，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一樣的。
比如一個很小的願望，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一百元，然而因為許願時錢不夠，所以隻能放棄願望。
等好不容易攢夠錢以後，再向天使許這個願望，所付出的代價可能就不是一百了，而是一千。
也正是因此，自擁有守護天使起，李楠小蘿莉被實現的願望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而且天使的事情不能給大人講，她無緣無故的向父母要錢父母也不會給，倒是陳曦哥哥對她挺大方的。
“不能——”
天使無情的聲音響起，預示著今天這個十塊錢的願望，放到明天晚上可能就是一百，甚至是一千。
李楠小蘿莉心裡泛起了愁，自己明天該向誰才能要來這麼多錢呢？？？
這時，天使漠然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你沒錢，我可以拿走你的一樣東西作為頂替——”
“拿走我的什麼東西？”
“笑容——”
“啊？”
就在小家夥有些遲疑之際，天使的聲音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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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笑容已被我拿走——”
“你的傷勢，會在一月內完全恢複——”
“等一下，我還沒……同意。”
小家夥嘴裡的“同意”兩字還沒說出口，窗戶外的所有異象便瞬間消失，天使顯然已經離開。
身體裡暖洋洋的，就好似是有一股暖流在運轉，很是舒服。
然而李楠小蘿莉此時卻已經顧不上這個，她滿心想的都是自己的笑容被天使拿走了。
她趕忙勾起嘴角嘗試笑出來，然後嘴裡就發出“嗬嗬嗬”的笑聲。
明明能笑出來呀，天使為什麼說祂已經拿走自己的笑容？
難道……難道祂拿走自己的笑容，並不是讓自己立馬就無法發笑，而是……而是讓自己一點一點不會笑？？？
心中這般想著，李楠小蘿莉不由有些害怕起來，害怕自己的笑容會一點一點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