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秦府老太君,老夫人對人對事一向講究輕重緩急。
如今老四要駕車,她便暫且放過,隻一心教訓裴氏,下令罰跪一個時辰。
裴氏作為王府掌家人,已經多年未受體罰,如今要在小輩們麵前受懲,一時難堪得羞憤欲死。
然而很快她便顧不得顏麵,膝蓋由麻變疼,愈演愈烈,她的雙手緊緊摳著大腿,強忍著疼痛尋找解脫之法。
剛才她已經訴說了小兒子在照顧屹哥兒一事上的重要性,希望婆母能借此網開一麵。
然而老夫人追究的是裴氏的反抗之舉,並非秦君獻。
看著挺身護子的裴氏,老夫人的腦中不由地回想起她是如何對待自己大孫子的。此番天差地彆的做派,令老夫人心中更加惱怒,便下了嚴懲不貸的決定。
強忍疼痛的裴氏更加堅定某個的念頭,心中一狠,乾脆將計就計,不再尋求提前解脫。
隨著時間的流逝,裴氏隻覺得自身被痛苦淹沒,靈魂都快要脫離軀體了。
突然,馬車一個大顛簸,頭暈眼花的裴氏重心不穩,猛地倒向一邊,腦袋磕在車壁上,破了一個血口。
“娘!”秦若嵐驚呼一聲,忙抱住她,並用手絹捂住傷口。
打盹的老夫人,急忙叫停馬車,“快,去拿藥箱。”
馬車剛停下,聽到聲音的秦君獻便提著藥箱掀簾進來,看到歪在胞妹身上冷汗津津、額頭流血的娘親,急忙為她止血包紮。
處理完畢後,秦君獻才問事發原由,秦若嵐頓時哭訴道“是祖母罰跪”
秦君獻身形僵住,扭頭看向老夫人。
“怎麼,我還罰不得了?”老夫人冷肅反問。
秦君獻神色痛苦地抿了抿唇,不敢挑戰祖母的權威,隻啞聲道“娘親是為了孫兒,請讓孫兒代受其過。”
老夫人心中的怒氣已經發泄出去,隻冷聲道“回去趕你的車,就此作罷。”
秦君獻退出車廂,回到原位繼續駕車,內心的苦澀泛濫成災。
一簾之隔的蘇雲宛大概猜出前車發生的事,她又一次將目光落到沉睡的秦君屹身上。
若是可以,她想帶秦君屹遠離這一切,隻過兩個人的逍遙日子。
然而他是一家之主,背負著整個秦家的責任,又在這危機四伏關頭,絕不可能拋下家人。
回憶末世時看到的曆史發展進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戀觀變成了“寧願坐在寶馬裡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而後又演變成“有車有房有存款,無父無母無弟兄”。
而末世降臨後,社會秩序崩塌,強者為尊。無論男女,隻要你有能力站上金字塔上層,都可像封建社會的皇帝那般,享用諸多異性。
當時的蘇雲宛不明來路,不知歸途,隻離群索居自娛自樂,從未考慮過與一個異性共度餘生。
如今回到自己的世界,卻又成了局外人一般,娘家名存實亡,婆家也格格不入。
但既然她選擇了與秦君屹再續前緣,自然不可能因為外力因素,輕易將他拋棄。
隻要秦家人彆犯到她麵前,她便隻當個旁觀者,隨她們如何鬨騰。
其實不單單是秦家,其他大家庭內部的矛盾也不少。
兄弟之間、妯娌之間、婆媳之間,甚至父母與子女之間,多的是不為外人道的家庭“內幕”。
就連規矩森嚴的楚家,也免不了有人私心作祟,隻是礙於家主權威,隻敢偷偷搞些見不得光的動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