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這個人，當下把目光向左右兩邊瞥了瞥，周圍都是他們自己的人，隻是遞出去一個眼色而已，便都知道要做什麼了。
就這樣，這些人暗中以眼神傳遞消息，在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當中，根本沒有人發現。
很快，張良安頓在人群當中的上千名小聖賢莊的人，就已經全都收到了消息。
此時，最先收到消息的那人，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前擠著。
突然間故意和前麵的一個人碰撞了一下，那人很明顯就是從大秦的邊遠地區來的，送家中孩子參加科考的。
“哎呀，你這人怎麼回事，不長眼睛的嗎？”
被撞倒的那個鄉下百姓，正準備開口賠禮，但沒想到，小聖賢莊的這個儒生卻已經惡人先告狀。
並且此人剛一開口，身後一大堆，同伴就朝這邊怒氣衝衝的湧了過來，並且還伸出手，指著這個鄉下人破口大罵。
“看你臟兮兮的，全身都是臭味，就不知道往旁邊站一站嗎，這裡是鹹陽，以為是田間地頭呢！”
“就是，看你那樣子，估計這輩子是第一次來鹹陽吧，什麼世麵都沒見過，還敢撞人，實在是蠻橫！”
“一群鄉下的老土之人，撞到人了還不道歉，活該你們一輩子受死在鄉下！”
……
說話間，屬於小聖賢莊的這些儒生們就推推搡搡的，甚至打算動手。
這可把剛才那個來自鄉下的中年人給氣著了，他站得好好的，誰也沒招惹，便被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和怒罵。
鄉下的漢子最是受不了這種氣，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最前麵的那個儒生。
鄉下漢子眼睛當中都滲出了血絲，十分恐怖，並且把袖子往起一擼，嘴裡大罵了一句。
“擺明了欺負老實人，欠錘！”
說話之間，中年男人直接衝了過去，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根本看都不看，往前狂轟！
哪怕對方人數眾多，但這個鄉下漢子根本沒有考慮那些。
他的性格本就是這樣，直來直往，你敢罵我，你敢欺負我，我就打你！
再加上長期在地裡乾重活，中年男子還是有一膀子蠻力的，幾個拳頭而已，直接把撞他的那個儒生砸的七葷八素。
原本考場內發生了爭執，附加儒生和寒門士子劍拔弩張，外麵這些人看得心急如焚。
但是沒有想到，在圍觀的眾人當中也已經打了起來，中年男子一人獨戰一大片小聖賢莊的儒生。
雖然對麵人數眾多，中年男子落入了下風，但他根本不管不顧眼睛，死死地盯著最先撞他的那個儒生。
用拳頭砸，用腿踢，甚至逼急了用牙咬，寧可挨周圍儒生十拳，也要打招惹自己的那個儒生一拳！
要不是出手淩亂無章，毫無章法，這個中年男子都頗有幾分大秦將軍獨闖千軍萬馬的神勇了。
最先撞人，故意挑事的那個儒生是真的懵了，當時他還是找了一個看起來挺和善的鄉下人挑釁的啊。
但是這人發起怒來，怎麼就徹底變了一個模樣，跟發了瘋似的，鎖定自己，又打又咬。
眼見這邊已經打起來了，早就得到消息的小聖賢莊儒生們已經站在了一起。
另外一邊，那些跟隨家中或者族中的年輕後生，來鹹陽參加科舉的鄉下百姓們，也反應過來了。
因為小聖賢莊的一大群儒生，除了對那個鄉下的中年男子拳打腳踢之外，口上也不閒著。
把寒門士子以及鄉下百姓罵了一個遍，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晚輩後生，罵的話根本不堪入耳，難聽至極。
這下，來自鄉下的百姓們是真的受不了了。
“這些鹹陽的富貴人家實在是太過分了，打他！”
“大家上啊，往死裡捶！”
相比之下，來自鄉下的百姓們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溝通，因為仍然憤怒。
兩聲喊叫，也是偶爾有人憤憤不平的怒罵，早在這幾聲喊叫之前，就已經有鄉下百姓加入了戰鬥。
看都不看，盯著嘴臭的儒生就是一頓撕咬和狂揍，下手又狠又重，完全是奔著要害去的，根本不留活路！
另外一邊，在小聖賢莊西南角的一處閣樓上，福念倚著牆，張良就站在旁邊。
“師弟，這些人打起來了。”
聽著伏念有氣無力的聲音，張良認真的點頭。
“對，打起來好啊，這才是我要的，這才是咱們計劃中的。”
“隻要這場科舉足夠混亂，便有中斷的可能，我們小聖賢莊的儒生在適時的賣個慘。”
“如果能弄出人命，那就更好了，陛下一怒之下，痛恨那些鄉下來的刁民，說不定直接就把科舉給取消了，把那些人乾回鄉下！”
這就是伏念留的後手之一，乾擾正常的科舉殿試，抹黑鄉下人，抹黑寒門士子。
而此時，再看小聖賢莊外麵的戰鬥。
打著打著，規模越大，戰鬥波及的範圍也越大，戰鬥比之前還要混亂。
能被張良特意挑選出來挑事的儒生，雖然沒有內力，但各個也是學了一些拳腳功夫，平時拿下兩三個同齡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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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們好像陷入了劣勢，被他們口中的鄉下窮人壓著打。
其中站在最後方的一個儒生，仔細觀察了一番戰鬥情況之後，整個人驚訝的道。
“怎麼回事，這群鄉下人怎麼結起戰陣了！”
而另外一邊，一直觀戰的張良同樣猛然一驚，甚至直接站起身子。
“這是穆公殺陣！”
“哪怕現在的大秦軍中，都已經不練習這種戰陣了，雖然威力極大，下手狠毒，但付出的代價也大！”
“最早是大秦穆公時期，用以克敵的最為凶狠的一種戰法，怎麼會在這群百姓中間用出來！”
原本信心十足的張良，現在真的有些慌了。
那個是穆公殺陣啊，沾了一個殺字，勢必血腥滔天！
張良不知道的是，來到鹹陽送家中或者族中後輩參加科舉殿試的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當初跟隨秦穆公東出，與天下六國血戰的老兵。
那個時候，大秦的兵器和鎧甲研製還十分落後，甚至穿著布衣，單衣就上戰場了。
而且那個時候的六國，各個實力鼎盛，沒有一個是弱者。
當初的秦穆公就是帶著這些百姓們，強勢東出，在戰場上硬碰硬，以命換命。
而眼下，在小聖賢莊外麵，跟小聖賢莊的儒生打起來的這些百姓們，就是那個時候的老兵。
在木工時期的血戰當中能活下來，足以證明這些老兵們不論是作戰實力還是下手之狠毒，絕對不弱於任何人！
甚至除了因為上了年紀，戾氣不如之前外，其他方麵，甚至比當下的秦軍還要強！
而張良安排的那些儒生，如果放到當初這些老兵跟隨秦穆公作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