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許多雙求知若渴的眼睛,莫孤琴卻隻笑了笑,便住了口。
薑菩提正側著耳朵聽著,意識到不對轉過臉來看時,莫孤琴反倒已經束手立於一側,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巡天萬象陣法的變化了。
薑菩提微微一亂,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莫孤琴耍了一通。
他本來也不是個軟性子,頓時更加覺得胸膛一股火氣,索性轉過臉,死撐著一句也不問。
那些長老正準備聽個究竟呢,豎起的耳朵就這麼被晾在了原地。頓時,就有不少人朝著方向投過來目光。
而一旁的上官塵燼見狀,心中微微一動,暗自想到:這個三當家倒是個妙人。
他雖然接受了讓九華山加入的條件,但這些,都是他作為太上長老和莫孤琴這個三當家私底下的交易。
身為雲夢澤的太上長老,他這番主力策劃攻打巡天萬象不成,還要九華山施以援手。這種事情如果大肆傳揚出去,對他和雲夢澤都不利。
因此,他並不樂見於這位三當家出太多風頭。但他也沒有立場去阻止莫孤琴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高談闊論,他畢竟是長輩,因為這點小事出麵為難一個小輩太丟份。
可薑菩提妙就妙在,她起了個頭,在長老中引起了注意,但這風頭又出的剛好,沒有叫下麵的弟子注意到這點差距。
這個舉動,無形的在長老中暗示了,莫孤琴是知道事情背後隱情的,但是他們推出來作為話事人和擋箭牌的薑菩提,反倒被蒙在鼓裡。
那些人近似的長老,恐怕早就從這個舉動中猜出了莫孤琴以及她背後的九華山在這件事中的主導地位。
可莫孤琴又沒有把風頭出到叫他厭煩的地步,看起來倒像是在戲弄薑菩提,做的很是不著痕跡。
這般巧妙的人情掌握,怪不得這女人能在散修居多的九華山混得如魚得水,形貌風雅,又知進退,端的是個有趣。
上官塵燼清咳嗽了一聲,隨後徐徐開口:“傳聞中,天公殉道後,地母作為餘下的唯一主神,為了讓人族得以繁榮昌盛,不辭辛勞,踏遍九州斬殺了無數作亂的聖靈,做完這一切後,地母也身受重傷,於是在臨海之淵,日落之地,長眠不起。”
說著,上官塵燼伸出手指,指了指眼前的陣法:“如你們所見,這裡,曾經便是那傳聞中日落之地的所在。地母便是在此地成眠。”
“然則,地母貴為主神,一舉一動皆帶有法則之力,當她融入這片山川之後,便迅速與地氣相結合,夢境外顯,逐漸融合出了一片禁區。”
“在這片區域中,無論人獸還是草木,都會受其影響,跟著睡去,而他們身上所蘊含的元氣,都會被地母煉化,納為己有,因此草木枯竭,萬物不長,人畜不斷滅絕。”
“並且隨著地母的沉眠,這個夢境還在越發擴大。終究有一天,這個夢,籠罩了西洲的半壁江山。”
“直到有一天,幾位修行者相約,同去解決這麻煩,他們幾人結伴,憑著一腔孤勇深入夢境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但自從他們進去以後,這片夢境終於停止了擴張,但隨後,上麵便逐漸生長出了巡天萬象的陣法,自此以後,這個區域變成了一塊獨立的飛地,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上官塵燼說著,轉臉看著莫孤琴,這一眼他看的十分明顯,明目張膽的很。
頓時,周遭的長老們就意會了,看來這些事情,必然是這傳聞中的三當家與太上長老所共知的。看來九華山在這其中也沒少出力。
莫孤琴心中哂笑,沒有把九華山撇乾淨,看來上官塵燼也不是不會做人嘛。
上官塵燼繼續說道:“這幽王書自然是沒有破陣之能的,隻是以幽王書搭建天梯乃是地母曾經所為之事,因此在夢境之中,她的意識會被這碎片喚醒,便如同蘇醒時一般,做了搭建天梯之事,換言之,改變巡天萬象陣法的不是我們,而是這陣法中至關重要的存在——地母。幽王書隻是喚醒她罷了。”
“原來如此。”薑菩提在一旁聽著,神情也有些激動起來:“厲害,實在是厲害,我怎麼沒想到!將地母作為陣眼,而地母本身自然也是破陣的關鍵!”
說著說著,薑菩提也越發興奮,語氣裡滿是欽佩的感慨:“竟然敢將地母作為陣眼,以陣法倒過頭來壓著地母。這陣法師的造詣也太可怕了,到底是誰,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聞言,上官塵燼抿了抿唇,這樁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但是雲夢澤的太上長老並不能知道,於是上官塵燼隻是半真半假的感慨了一句:“無論他們是誰,必然都是一群神通過人的前輩們。”
聽上官塵燼這樣說,薑菩提不能更讚同的,狠狠點了點頭,但心下也難掩失落。他這一生也沒什麼特彆偏執的愛好陣法,算是極少數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之一了。雖然知道那幾位前輩十有八九肯定做古了,但這樣偉大的陣法師,哪怕隻是聽一聽名字也足夠叫他激動了。
莫孤琴見薑菩提這副模樣,微不可察的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有些好笑。她動用元氣,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入薑菩提耳中,卻叫旁人聽不見分毫。
“當年進入禁區的,有五位先輩,分彆來自不同的家族,這幾位前輩的尊名分彆是:白斬良、柳興賢、秦俊風、楚憐容,而最後那一位,是一個至今為止,仍無人可超越的陣法大宗師——司空月輝。你想要知道的,就是她的名字吧。”
司空月輝!
薑菩提把這四個字記入心中,強忍著激動,不讓自己神色露出異常。
不過倒也沒太多人注意他這邊了,此時的巡天萬象,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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