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凡看著那隻和自己一樣的眼睛,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的在左眼,而他的在右眼。
這無關緊要,正如先前所說。邪眼不過是個呈現式,出現在哪裡都無關緊要。
恐懼籠罩在陳一凡頭頂,心思也開始混亂起來。
“你!你到底是!”
陳一凡聲音顫抖,撐在地上的雙手止不住的打顫。
“哎呀呀!你這像條狗的樣子,從這視角看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一個十分戲謔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陳一凡聽了這麼多年怎會不記得。
可此時這個聲音並不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的,而是對方身上!
陳一凡死死盯著那隻漆黑如墨的眼睛,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張若隱若現的人臉在那空洞的眼中飄蕩著。兩隻細小乾枯的手時不時搭在眼眶上,好似隨時都會蹦出來一般。
“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見麵呢,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
“咳咳!”
邪眼中的聲音咳嗽了兩聲,鄭重其事的說道。
“吾乃皮爾卡丹阿茲克。”
陳一凡貌似看到邪眼中的那都不敢洗給自己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紳士禮,隨後筆直的站起身子像個優雅的管家一樣站立著。
可陳一凡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覺得他像個人。
“吾乃黑暗之神忠誠的奴仆,黑暗的堅實擁護者,也是使徒的引路人。”
“而你,陳一凡,終將會是我們的一員。”
皮爾卡丹!這是陳一凡幾年來第一次知道它還有名字,也才知道原來所有的邪眼都有所關聯。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陳一凡想要提高自己的氣勢,可實際說出來的話卻軟弱不堪。
“不必理解,因為你還可以放養一段時間,畢竟你太弱了。”
“陳一凡,正如我以前說過的話,我們終將會見麵。不過,你可以不用死了。嗬嗬。”
皮爾卡丹話音一落便消失在了戌的眼中,可那隻黑漆漆的邪眼依舊存在。
戌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放開抓住陳一凡的手,走到一旁拿起自己的棍子。
陳一凡像條死魚一樣癱在地上,看著戌拿著自己的鐵棍走到身邊,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等等,你不能這麼做!它說了我不用死!你不能殺我!”
陳一凡驚恐的喊道。
可戌毫不理會陳一凡的呐喊,依舊舉起了手中的鐵棍。
“等等!你!你不能!”
戌毫無理會,手中的鐵棍重重落下,陳一凡嚇得緊閉雙眼,腦袋死死的趴在地上。
“啪”的一聲,一聲脆響傳來。然而碎的並不是陳一凡腦袋,而是麵前的寒月。
陳一凡見半晌沒有動靜,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視線的前方除了炎肅的屍體,就隻剩下同樣碎成兩截的寒月。而戌的身影早已消失。
陳一凡緊張的朝四處張望,依然不見戌的身影。
知道不能就這麼趴著的陳一凡急忙將寒月的碎片攬入懷中,將寒月碎片都收好後連滾帶爬的來到牆邊。
陳一凡靠在牆邊喘著粗氣,瞳孔像風車一樣不斷的打轉,手中還緊緊的握著寒月其中一塊碎片。心如死灰。
而此時的城堡外麵,戌已經戴上了兜帽。不緊不慢的走在全是冰雕的寨橋上。
“任務不用做了嗎?”
“不用,你要是把任務完成了,那條狗可就得死了。”
“擁有邪眼的人雖然少,但也不必在意那樣的家夥吧。”
“不!不!不!他不一樣。”
皮爾卡丹的聲音有些興奮,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那條狗雖然不是個好人,可壞又壞不徹底,這樣的家夥用小人來形容再合適不過。這樣的家夥隻要稍稍調教一下就能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想想那個時候就會很興奮!”
“你打算怎麼做?”
“這一次已經在他心中埋下了陰影,下一次就可以徹底摧毀踐踏他的人格,真希望我能親手來做這些事啊!”
皮爾卡丹的情緒儘然顯得有些失落,可隨即便再次恢複了往日模樣。
“王允許你這麼做嗎?”
“這些小事不用勞煩王參與,我自有分寸,絕不會耽誤王的事情。”
“那就好。”
戌說完就不再理會皮爾卡丹,任憑皮爾卡丹自顧自的說著喪心病狂的話語。
陳一凡蜷縮在牆角,手裡拿著一塊被鮮血染紅的麵包,像條老狗一樣苟延殘喘的啃食著麵包。
吃完麵包,陳一凡又用魔法弄出一小團水,伸出舌頭貪婪的吸食著。
“咳!咳!”
喝水太過焦急,陳一凡不僅咳嗽了兩聲,隨即一頭倒在牆上。
右手臂完全脫臼,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傷,兩把武器成為廢鐵,飛刀也所剩無幾。
深處迷宮一百多層的陳一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就算這個迷宮沒有妖魔,就算運氣好到避開所有岔路和迷宮殘穢,陳一凡不知道如何走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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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層,從下往上走,爬都能把自己爬死。
都說人在將死的時候會有走馬燈,陳一凡也猶如看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回望著自己這短暫的一生。
不對,應該是兩輩子。
隻是上一世的記憶太過淡薄,淡薄到陳一凡忘記了家人的樣貌,忘記了世界的風景,忘記了自己那短短的十七年。
而這一世呢?是一歲絕望的降生,八歲被妖魔屠村,十歲師父為保護自己殞命,還是其它那些生生死死的經曆。
但人的一生也不全是悲痛,將死之時那些遺憾也會隨之浮現。
從未實現的約定,未能回應的戀情。
陳一凡感覺有人在叫自己,是阿寧嗎?好像是的,她在叫自己。
可是陳一凡感覺自己好冷,好困。
阿寧好像一直在搖自己,搖得自己頭好暈,暈的直犯困。
“你不上來嗎?”
陳一凡猛的驚醒,不受控製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陳一凡眼睛死死的盯著城堡二層,驚恐的看著那個方向。
“誰?”
“你還不上來?”
那陣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勾起了陳一凡的靈魂一般。
陳一凡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強撐著身體朝旋梯走去。
而先前還在極力試圖讓陳一凡清醒過來的阿寧,此刻卻極力試圖讓陳一凡坐下休息。
陳一凡步履蹣跚的走上旋梯,氣喘的跟老黃狗一樣爬到了二層。
二層的中央有著一席紅毯,在周圍如水晶一般的宮殿包圍下顯得是那麼醒目。
而在紅毯的最前方,有一個高大的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個美豔的女子。
如瀑布一般的銀白色長發,如冰一般潔白的肌膚,毫無瑕疵的麵容無不顯示著這個女子的美麗。更何況她那一襲雪白色的長裙,更是彰顯了她的華貴之氣。
而此時的女人正端坐在王座之上,雙目緊閉,像是睡美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