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打了?”輕影將胳膊一把橫在他的脖頸,似發瘋的小獸般盯著她“料你也沒看見什麼,但是殿下一早便知凶手是莫珩,昨夜我提出要看戶籍卷宗,殿下為何不明說,拿我當猴兒耍?”
李南絮終於知道她火氣這般大的原因了,原不是因為羞憤,是誤會自己戲弄了她。
兩人互不相讓,衣袂交纏在一起。
輕影身上的這套裙裳是桃紅配柳綠,若是穿在彆的女子身上定然顯得俗氣,但在她的身上反倒彆有一番風味,像一顆長在綠葉間的桃,俏皮又誘人。
很是端秀的女子,就是時而語出驚人,很是不害臊。
李南絮道“昨夜我確實懷疑莫珩和孫將軍,因為他們二人最能支配禁衛軍,同時與大部隊走失的時間最長,便於拋屍,但是始終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直至今晨,我想起昨日我們一同掛紅綢,便想著或許錦禾的那根紅綢也是同心上人一同所掛,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又去了一趟長澤寺,好在,當真在同一根枝丫上找到了莫珩的。”
李南絮說話時,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眉眼間,哪怕是在被逼問的情境下,他的嗓音依舊乾淨溫和。
仿似有魔力般,她心中的不滿漸漸退卻。
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沒說什麼,但也未鬆手。
李南絮好笑,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往外輕移“輕影姑娘今晨因著新線索不也去了宣王府?宣王妃沒有為難你吧?”
不提宣王妃倒好,提起那個迂腐婦人,她就一肚子氣,手上的動作霎時又重一分“她竟然說我是刺客,讓宣王府的護衛抓我,那我豈能如她的意。”
李南絮哭笑不得,問“你沒傷人吧?”
輕影道“我承認,我有時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但是我又不傻,在宣王府裡動刀不是給我父兄找麻煩麼。”
李南絮欣慰地點點頭。
下一瞬,輕影又道“我說我是受殿下之命去的宣王府,冤有頭債有主,宣王妃若有任何不悅,就請到陛下麵前去告殿下的禦狀。”
李南絮一時無語住了,薄唇動了動,半晌未說出話來。
輕影看他一眼“殿下有怨言?”
李南絮低頭笑了下“沒有,本就是為了查案,算是正當理由,宣王妃對我早有不滿,再多背一條惡名也無傷大雅。”
輕影道“殿下的心胸還是一如既往寬廣。”
李南絮未承認也未否認,深邃的雙目正正看著她,有著似水的柔情和灼眼的星光,也有著深不見底的漆黑。
他在陰暗中蟄伏二十餘年,絕非同情心泛濫之人,欺他辱他之人,他終有一日會如數奉還,但是她,終究與旁人不同。
輕影有一刻晃神,竟被李南絮的目光看得有些後脊發涼。
她意猶未儘地放開了他。
案幾不知何時被推倒,茶盞水壺砸了滿地,水漬在地板上暈出一片片黑影,倒映著滿屋旖旎的光景。
菀娘子端著飯菜進門時,看見的就是如此狼藉的一幕,除此之外,屋裡麵還多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男人對麵的小丫頭麵色潮紅。
“嘖,光天化日的,你們二人打鬨也不挑個地兒,弄壞了我的屋子,你們得賠。”菀娘子半靠在門框上,眼裡的笑似是看透了一切,調侃道。
輕影和李南絮麵上雖都是一派雲淡風輕,內裡卻都因菀娘子的調侃頗不平靜。
兩人相視一眼,像是串通了要保守某樁秘密般,對適才發生之事隻字未提。
李南絮清了清嗓子,轉移視線道“自今日起,菀娘子自由了,謀害公主的元凶已經落網,菀娘子若是想回河庭,本王可遣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