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將江必生扔在床上,江必生抓著衣領,一臉抗拒,兩腿朝著空中蹬了兩下,抄起枕頭擋在胸前,嬌怯又無助“你喪心病狂啊!”
“你以為你這樣就會得到我啊!”
“你妄想啊!”
江夫人頂著新長出來的半臉胡須,仰天狂笑了兩聲,猥瑣道“我告訴你啊,全瀏陽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君,你是真金白銀,依照規矩,三書六禮娶我過門的!你肯也好,不肯也好……哇哈哈哈哈……”
場麵何其……
範仁強壓住胃裡的不適,走了進去。
裡麵的兩位還沒察覺有人進來,範仁見狀,抄起了燭台,朝著二人腦袋上一人就是一下。
安靜了……
他伸手探了探二人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
範仁放了心,心道那老頭的藥還是有用的,就是不知為何姑母也中了毒。
倒也不妨事,大不了都賴在那個小野種身上。
範仁掏出一張事先寫好的遺書,強按著江必生畫了押,有了這個,江家的所有財產都是他的了。
然後,他將油燈推倒,假裝成一副油燈失火的模樣。
火漸漸燒起來了……
範仁看著火裡的江夫人,帶著笑,自顧自說道“彆怪我了姑母,誰讓你太蠢了,這麼多年連個江家都搞不定,你放心,等你死了,沒人妨礙我做大事,我定會揚眉吐氣,飛黃騰達。”
“等你到了地下,也算給祖父和爹交差!”
範仁說完,轉身就要離去,奈何靴子突然被人抓住,他動彈不得。
他低下頭,江夫人正灼灼地看著他,充滿希冀。
“救我……阿仁……救救姑母……”
江夫人清醒了過來,但不知為何,渾身酸軟,沒有力氣,她費了好大的勁,爬了過來。
範仁抬腳甩開江夫人,看到那張胖臉,他再也不用掩飾對江夫人的鄙夷和惡心,他嗤笑“救你?我為什麼要救你?”
“我可是你的姑母啊……”江夫人難以置信道。
“嗬,你不過是我範家的一條狗而已,祖父賞你一口飯吃,你合該感恩戴德。”
“往日你辦事不利,害我受了不該有的屈辱和苦難,現下你死了,剛好替我背了這殺人大罪,也算你為範家儘了些力。”
“你怎能如此說!若是沒有我,你該去街上乞討,我一心向著你,到頭來我還對不起你了!”
“你還敢說你對得起我?我範仁該是那天上的星,卻被你們害成地上的塵,範盼睇,等你死了,到了地下,我看你怎麼和範家先靈們交代!”
江夫人像是從來沒認識過範仁一樣,怒睜的眼睛溢滿了血絲和淚,她痛心疾首道“是我害得你?我送你讀書,你嫌累嫌無趣,是我害你?我送你習武,你嫌痛嫌臟,是我害你?”
“我讓你跟你姑父學些賭術,好有一技之長,你卻好高騖遠,嫌棄那是下九流的玩意兒,我把家底子都給你做生意了,你全賠光了,也是我害你?”
範仁眉眼猙獰,聞言撕聲吼道“就是你害我!不然以我的聰明才智,怎會到了如今一事無成,還要被一個六歲娃娃踩在腳下!”
黑暗中,火焰映著範仁怨懟不甘的臉,眼前的一幕幕,一句句,如同一把利劍,將江夫人穿胸而過。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火漸漸大了起來,煙霧滾滾,這裡很快就會被發現。
範仁幾個箭步跑出去,將門死死關上,關上一瞬,還不忘了跟他親愛的姑母道彆,“哦,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包藥是毒藥……”
那包是毒藥?
江夫人臉上血色散儘。
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範仁惡狠狠道“姑父死了,你……也去死吧!”
說完,門被緊緊地合上。
江夫人滿臉恐懼,朝著範仁伸出手去,然而她使勁了力氣卻挪動不了一分,她隻能無謂的求救,“不要!阿仁,你救救姑母!你救救姑母!”
“救命啊!”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