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纓清淡道,“牝雞司晨?隻要為我大楚鋤奸去惡,揚威震海外,何關男女之彆?女子便分不清善惡了嗎?女子便不能愛國愛民了嗎?諸臣自詡滿腹經綸,才高八鬥,難道心胸狹小至斯,竟容不下一個女子的愛國利民之心?”
一眾大臣被趙纓詰問得啞口訥言,不死心的新晉探花郎江煜祺道,“公主所言才差矣,愛民之心無關男女,然自古陰陽相對,男耕女織,各有分工,若陰盛陽衰,豈不逆天地大倫!”
說罷,他還狠狠甩了下官袍的袖子。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很帥吧?
趙纓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屆探花顏值不行。
“你隻知陰陽調和,不知物競天擇,強者為尊!若陽者夠強,豈會擔心陰者為上?與其擔心陰盛陽衰,不如好好提升自己!”
“公主這是強詞奪理!”江煜祺破防。
楊太傅嗬嗬冷笑,“承乾公主真是牙尖嘴利,往日微臣倒是沒發現!”
“楊太傅滿心滿眼都在愚孝母親,苛待妻兒身上,眼裡怎會有彆的事!”
“公主你說話就說話,為何人身攻擊微臣!”
趙纓這麼直白的揭短,楊太傅也破防了,他瞪著趙纓,氣到眼前發黑也不敢用手指著她,隻能慫慫地挪著膝蓋,跪到離趙纓遠的地方。
然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本宮也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太傅怎麼如此激憤?既然你要論論本宮的德行,那本宮就要說說楊太傅的德行了。”
“一個男子,上不能養家糊口,敬重善待內子,下不能撫育子嗣,教養傳承,古人雲,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室不安,何以安天下?若本宮不配掌事理政,那楊太傅就配了嗎?”
“若大楚儘是這等愚孝苛待妻兒之輩為官為宰,豈不讓世人,乃至後世都覺得在我大楚從仕不需要考慮品行,是個無規矩,無德義的王朝嗎?”
“公主你!”楊太傅目瞪口呆,想反駁卻抵不過趙纓的語速,他猛地看向建熙帝,想要求救,奈何建熙帝似是困倦了,眼皮一耷一耷的,雙眼失神。
“公主你何以如此攀篾……”
趙纓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各位大人,你們與楊太傅這等人同朝為官,難道不怕被他帶壞了官聲?”
全場鴉雀無聲,直到上官澍爆出了一聲輕笑,“嗬,微臣自是不願意!”
上官澍身後的臣子亦道,“微臣也不願意!”
“臣……也不願意!”尹丞相身後的一個臣子硬聲道。
說完,被尹丞相眯眸刮了一眼。
臣子抿了抿唇,他本就是隻忠於建熙帝的孤臣清流,他才不是跟他們合夥攻訐承乾公主,他是誰有理向著誰!
之前他覺得尹丞相和楊太傅有道理,現在他覺得承乾公主說的也有道理!
緊接著,又有不少臣子應聲,他們也早就看不慣楊太傅的做法,隻是孝道大過天,他為了孝順母親的孝道壓過了一切缺陷。
楊太傅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同時心跳如鼓,這這這……
應聲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楊太傅身後,空無一人了。
楊太傅見狀捂住胸口,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死過去。
倒下一瞬,他手臂撐著地,堪堪跪直。
然後和臉色鐵青的尹丞相隔空交換了一下眼色,尹丞相默默彆開眼。
如今這番情形,他隻能……明哲保身。
他隻是家裡有異族,回去殺了便無事了,可楊太傅事大了,搞不好要罷官的!
哎呦呦……這承乾公主不簡單啊,本來他和楊太傅一起對付她的,結果被她反搞了。
怪不得原太子知道後,攔著他,說他們這樣貿然去了,隻有吃癟的份,絕無一絲得逞的可能,她可不是他們隨意聯合打壓的女子!
尹丞相隱隱有些後悔,其實牝雞司晨跟他有何關係呢,他隻是……怕有了承乾公主這個先例,所有的女子都會以她為榜樣,到時候,就不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