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鸞飛在浣衣局洗衣裳的事隻有慈寧宮的人知曉,她不敢聲張,索性找了個借口搪塞。
“皂角這玩意用來洗衣裳的,你隨朕回太極殿,再宣太醫過來瞧瞧。”戚司禮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伏低身子,一副隨時要靠近的姿態。
胡鸞飛溫和地笑著,語氣誠懇輕輕地拒絕“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太極殿是戚司禮的寢殿,傻子才會跟他去,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多難聽。
胡鸞飛匆匆告彆後,小跑著去內務府,這次沒有那長毛痣公公的戲弄,她很快領到慈寧宮專用的皂角。
“李勝,戰王妃領完皂角後又去了哪裡。”戚司禮遠遠觀望花房不遠處的一棵爬滿毛毛蟲的樟樹。
“回皇上,宮人們來話說戰王妃又去了浣衣局。”
“她的衣裳有專門的人清洗,她去哪裡做什麼。”
“幫太後娘娘洗衣裳。”
李勝看到戚司禮不慍不火地笑,心中莫名發毛,身體略有些發抖。
戚司禮道“太後是要把幾人的私仇報在戰王妃身上呢。”
李勝不敢接話。
戚司禮摘了一片樟樹葉,輕輕地拗斷,“朕記得這棵樹以前爬滿的是青綠色毛毛蟲,怕是世道變了,毛毛蟲都變成黑的了。”
李勝安慰道“皇上多慮了,蟲子這種東西年年有,也許明年仲夏,青綠色的毛毛蟲又回來了呢?”
“大概吧。”戚司禮語聲清寒“這玩意看著令人心生恐懼,燒了。”
“是。”
……
胡鸞飛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她把衣裳洗完,已經過了午餐。她近幾日休息不好,又累又餓,小蠻腰又莫名地酸軟無力。
她回到慈寧宮,正想推門,卻發現推不動,“我靠,至於嘛,不就比往常晚了一點,居然把我關在門外。”
朱紅色大門落了鎖。
宮牆太高,胡鸞飛沒有武功傍身,沒辦法爬上去。
好在她住慈寧宮的這段時間裡並不閒著,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左左右右都摸了個遍。
西苑北角有個小洞,能容許一人鑽過。
似乎是狗洞,不過沒關係,太後沒養狗,也許是以前為避人耳目用來給臠寵爬進來的。
胡鸞飛趴在洞口前,慢慢撥開雜草叢,一點一點地爬進去。
邊爬邊憋屈。
她堂堂戰王妃,有朝一日居然為了保全大局不敢反抗太後!
嘖,早知道不配合戚司遼演戲了,裝什麼賢妻良母好兒媳,煩死了!
等大局完美保住,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慈寧宮所有人,老是這樣,欺負她欺負個沒完。
哪天勝利了,她定要教那群王八蛋什麼是規矩!
圍著西苑轉了半圈,胡鸞飛臉上原本滿是憤怒的神色忽而變得震驚。
“啊!好痛!似火灼燒一般!”前方忽而響起王嬤嬤的痛呼,胡鸞飛轉身趴進草叢裡,雙手頂著兩根枝丫,悄咪咪地窺視著。
她雖然看著王嬤嬤的方向,但目光卻顯得有些飄忽,不時越過王嬤嬤看向後邊的石桌上擱置的黑色大缽,火星閃耀,一股燒焦的肉味彌漫,令人作嘔。
旁邊的張嬤嬤一直在看黑色大缽,隱隱約約的似乎漸漸升起幾分焦急的神色。
張嬤嬤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