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裡已經開始搖擺,目光在白念身上停留,試圖在她的神情中尋找一絲破綻。
但是那張明豔的臉上隻有滿滿的不屑和嘲諷。
他心裡湧起一股怒火,他知道,白念說得很有道理,人性不就是這麼醜惡嗎?
看著周邊的弟兄們還在奮力抵抗,他舉起大刀,想做最後的掙紮。
聽到白念淡淡開口“縣衙的官兵要來了呢。”
遠方傳來了馬蹄聲,震得地麵晃動。
他們本來就落於下風,要是縣衙的人來了他們還有活路嗎?
李峰心跌落在了穀底,怒從中來,嘶吼著“我跟你們拚了——”
氣勢洶洶,舉起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聲音充滿了不甘。
他就算死了也要托幾個人墊背!
周圍白家的侍衛擋在白念麵前,接下了這一刀。
下一秒就看見李峰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白念見狀暗道不好,想開口提醒白家的護衛,還沒來得及就感覺天旋地轉。
白家護衛吃乾飯的嗎?
就這個情況了,還能被山匪摸到了後麵?
失去平衡摔下山崖的時候,白念看見了一個身形瘦小的山匪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
侍衛察覺不對,紛紛回頭衝向了白念,試圖拉住她。
但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隻能眼睜睜看著白念落了下去。
白念手揮動了幾下,試圖抓住山崖旁邊的藤蔓,藤蔓不粗,這具身體並沒有習過武,手腕沒力氣,抓了幾下隻留下了一片擦傷。
隻是幾個呼吸,她就重重落在了地麵上。
一股劇痛襲來,仿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一片漆黑。
不會就要噶在這裡了吧?
這個世界的虞霄大腹肌她都還沒摸到呢?
她暗罵幾聲,徹底暈了過去。
在白念摔下山崖的時候,正在和山匪打鬥的白家護衛就亂了手腳。
靠近白念的護衛一刀便了結了那個瘦小的山匪。
姝兒趴在山崖旁邊,焦急地往下望著,早就已經顧不上什麼山匪不山匪的了。
她和白念一起長大,兩人雖然是主仆關係,但是白念一直對她很好,把她當作親姐妹。
姝兒心裡怎麼可能不著急。
好在這時候縣衙的人終於趕到了。
這群山匪見了官兵,就像耗子看見貓一樣,方寸大亂。
配合著白家護衛,三兩下就把這群山匪拿下了。
領頭的人是一位三十多歲,滿臉正氣的武將。
穿著銀色的甲胄,手裡拿著長槍。
此時他手上正拿著幾幅畫像,眉頭緊皺,顯然是在對照著標記重點目標。
對於一旁白家人的異樣並不關心。
好一會兒才抬頭掃視著,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了姝兒身上。
看著她焦急的模樣,便抬步走了上去。
“這位姑娘,你就是白家的千金嗎?”齊嶽山聲音低沉,整個人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關切。
姝兒聽到有人詢問,連忙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聲音哽咽“不我不是,小姐小姐她掉下去了!”
也不怪他能認錯人,白家富裕,就算是丫鬟,也比平常人家女兒穿戴得好。
更不要說是姝兒這種貼身丫鬟了,更是很多廬安縣富裕人家小姐都不曾有的穿著。
齊嶽山臉色一沉,立刻命令身旁的士兵“快,組織人手,下山搜尋白小姐,死”看著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姝兒,齊嶽山咽下了嘴邊的話。
語氣僵硬補充道“一定要找到人!”
士兵領命而去,齊嶽山則走到了山崖旁仔細觀察。
這個山崖並不高,但如果落地的姿勢不當,也足以致命。
他已經接到了消息,白家今年很有可能成為皇商,白念是白家的獨女。
她可以在其他地方出事,但是獨獨不能在廬安縣出事。
齊嶽山心裡更加沒底了,他轉過身,看著姝兒,聲音儘量溫和地說道“這位姑娘,我已經派手下的人去了,要不你們休整一下,先回縣城裡麵稍作休息,這個地方不安全。”
姝兒連連搖頭,看架勢仿佛是等不到人回來決不罷休。
齊嶽山有些頭痛,他是武將,對於這種一隻手就能捏死的柔弱女子實在沒轍。
“這位姑娘,這次我們抓到的山匪不過是些小嘍囉,他們都是黑熊寨的人,白小姐之前托人來信了,這次三個當家之一的李峰也會來,但是剛才我已經清點了,這裡麵並沒有他,所以這裡現在很危險。”
齊嶽山不知道是不是白念給的情報有誤,還是說李峰為人小心謹慎,這種買凶殺人的事情他不會親自到場。
姝兒聽到“李峰”兩個字終於有了反應,她猛地抬頭。
“李峰?他剛才還在這裡啊!就在小姐墜崖的時候!”
齊嶽山蹙眉,便知道了李峰也許是借著這個空檔跑了。
他有些懊惱,說不定再快一點就能把他們一網打儘,但是確實也不敢再讓白家人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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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李峰是黑熊寨的三當家,在外麵收了一群小弟,小弟們都稱呼他為大當家。
頗有一種要自立門戶的感覺。
平時下到打家劫舍,上到殺人越貨,他是一個不漏全都乾。
李峰還頗為小心眼,有傳言他剛到廬安縣的時候,身無分文。
偷了城東包子鋪的幾個包子,被老板揍了一頓,每每路過的時候都會被老板指著鼻子罵。
後來他和幾個酒肉朋友拉了一幫小弟成立了黑熊寨,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包子鋪老板一家都殺了,還割下了他的舌頭。
如此記仇,齊嶽山覺得他很有可能會回到廬安縣,再對白家人動手。
這個李峰就是一把架在脖子上麵的刀。
他正要開口,就看見姝兒站了起來,小小的身軀站在崖邊,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她鼻子抽了抽,先前還沒注意李峰的行蹤,現在知道他趁亂跑掉了,自然也會想到有什麼後果。
“我帶著他們回廬安縣,先前我們定了客棧,現在看來,已經不能住了。”
齊嶽山聽了之後,鬆了一口氣。
他還害怕繼續勸的話,姝兒執意不走,那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齊嶽山眉頭舒展開來,拱手道“姑娘放心,既然來了廬安縣,我們就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姝兒擔憂地看著山崖下麵,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道“謝謝這這位將軍了。”
“姑娘在下齊嶽山,是廬安縣的守將。”他頓了頓,看向地上倒著的明顯和山匪打扮不同的人,臉上有些遲疑,“那姑娘,你們白家這些人怎麼處理呢?需要幫忙帶回去厚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