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不知道虞母同虞霄說了什麼,不過她大概也能知道是什麼內容。
無非就是虞母對虞霄“愛的教育”。
虞霄吃完晚飯就匆匆出了門,虞母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
她有些語重心長“念念啊,男的都是花言巧語的騙子,不能被他們騙了去。”
她意有所指,目的明確。
白念偷偷笑了笑,連連點頭。
她有些懷念地講起了以前的故事。
“當初虞霄那小子的爹就是這樣把我騙回去的。”虞母的聲音柔和了下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個時候,“當初,我也是煙城數一數二的名妓,不少人都願意白銀千兩為我贖身,但是我就看上了他爹。”
虞母看著白念臉上沒有露出排斥嫌惡的表情,才輕歎一聲,繼續說道“可惜他是個窮小子,彆說贖身了,就連見我一麵的錢都沒有。”
白念有些疑惑,“他都沒錢,是怎麼見到你還把你騙走的啊?”
虞母笑了笑,“他每天都會在我的窗下等我,不管刮風下雨,從不間斷,隻要一看見我就會給我送上一束花。”
“那些花都是他親手種的,每一朵都是。”虞母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她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那個愣頭小子。
就好像他就站在她麵前一樣。
白念手托著腦袋,聽得認真,“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我快要死了。”
“你也知道,乾我們這行的,什麼人都能遇到,有一次我接了個有錢的富家老爺,但是他癖好特彆,結束後我昏迷了好幾天,他還劃傷了我的臉。”
“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最值錢就是臉和身子了。我遲遲沒有恢複,整天病殃殃的,那之後樓裡麵的人就覺得我是個賠錢東西,怕我死在樓裡麵,最後一分錢也賺不到,急急想把我賣出去。”
“但是誰又願意買一個渾身傷痕,臉上也是瘢痕的女子呢?”
虞母聲音哽咽,“隻有他隻有他那麼傻。”
“他沒有嫌棄我的傷痕,沒有在乎我的過去,傻傻湊了一百兩銀子,帶我離開了那個噩夢的地方,帶我來到了秀水村。”
“衣不解帶照顧我,我的身子才大好,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同意他娶我,他為了我和父母分家,搬了出來。”
“可是你現在的臉”白念忍不住說道。
虞母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那些曾經恐怖的疤痕如今隻剩下了幾乎看不見的淡淡痕跡。
“時間會愈合你用眼睛能看見的一切,但是它僅僅隻能治愈表麵的傷痕。”虞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深沉,她轉向窗外,凝視著那棵盛開的梨花樹。
白念這才發現她的臉上不是沒有瘢痕,隻是變成了很細小的白色痕跡。
她靜靜地聽著,沒有再開口。
虞母也許是憋在心中太久了,說出來後覺得全身都輕鬆了。
她摸了摸白念的頭,“白丫頭,霄兒給我說了你的事情了,我想你也能像我一樣,找到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虞母的聲音溫柔。
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虞母的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的梨花樹上,微風吹過,花瓣簌簌落了下來,落在泥土裡麵,雪白的花瓣沾染上了塵埃。
從那日起,白念和虞霄之間的氣氛就不太一樣了。
白念每每和他對視,看到虞霄的眼神後,她都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