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湊熱鬨的小孩也看清了他的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周圍人臉上也帶著猙獰，離他遠了幾分。
薑漁握在椅子上麵的手緊了幾分，關節處都泛白了。
他又低下了頭。
這張臉早就應該習慣了，不是嗎？
薑漁這張臉，從左側看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相反他的臉龐輪廓柔和，鳳眸狹長，瞳仁極淺，淡粉色的唇更讓他顯得幾分溫潤。
但是另一側臉有一塊巨大的紅斑如鬼魅般附著其上，這紅斑顏色怪異，從邊緣處的淺淡逐漸向著中心加深，最終彙聚成一團漆黑如墨的陰影。
就像是古籍裡麵描述的，左半邊臉龐宛若聖潔的天使；而另一半邊麵容卻猶如猙獰的惡魔，陰森可怖。
薑漁聽到周圍人議論紛紛，終於是抬起頭，茫然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
他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本來就病態白的皮膚好像更加蒼白了。
“好，村長，我去。”
坐在最前麵的人聽到這細聲細語的聲音，有些驚喜。
他本來還以為要勸動薑漁還要費點口舌，沒想到薑漁倒是一口答應了。
這樣也好，不然到時候他讓其他人綁他過去，可就不好看了。
薑漁同意了事情就好辦了，村長朝外麵吩咐了幾聲，就有婦人拿著嫁衣和首飾進來了，那樣子就像是勢必要把薑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我自己穿。”
幾個婦人也不同他拉扯，把托盤放在桌子上麵，就呼啦啦全部出去了，圍坐著的人也起身拿起板凳，背著手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還把門也帶上了，隻是門外一直有人影。
薑漁知道，他們是怕自己跑掉了。
他站起身，拿起托盤上麵的嫁衣，摸了摸上麵柔軟的布料，嘲諷笑了笑。
薑漁想著，他果然隻有在死的時候才能穿上這麼好的衣服。
就是再也等不到那個人了……
為什麼……
為什麼連她也不要他了……
是他太醜了嗎？
薑漁茫然摸了摸自己的右臉。
也是，這張臉連他看了都作嘔。
薑漁脫下身上的衣服，慢慢換上了鮮紅的嫁衣，紅紗覆在頭上的時候，那猙獰的瘢痕也變得模模糊糊，薑漁坐在床邊發起了呆。
半晌外麵傳來激烈的敲門聲，他如夢初醒般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緩緩起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
站在門前，他遲疑了片刻。
有多久沒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他努力搜索著記憶中的碎片，但腦海中卻一片模糊。
轉過身，望了望漆黑的房間，整個房間格外冷清和孤寂，隻有左側那一扇小小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是這黑暗世界中的唯一救贖。那束光灑在地上，形成一個暗淡的光斑。
沒事的，反正……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
薑漁打開那扇緊閉的房門，走了出去。
守在外麵的幾人看見他乖順地出來了，都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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