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厲堯看著對麵並肩而坐的溫禮年和林楚楚，強壓著火氣，臉上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可是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拳青筋暴起。
才多久沒見，江厲堯整個人肉眼可見憔悴了不少，林楚楚本應該滿意自己一手所做的成果，但是當江厲堯就坐在她三步遠便能觸手可及的地方，心中卻沒有預想之中的爽快。
江厲堯視溫禮年為空氣，一雙疲憊卻執拗的眼直直望著林楚楚。
“他都知道了？”
林楚楚麵不改色，親密地挽上溫禮年的臂彎。
“我和禮年之間沒有隱瞞。”
“沒有隱瞞？”江厲堯不屑地冷哼，“我一開始還有點嫉妒他，但現在對這個蠢蛋就隻剩下憐憫了。”
“說蠢究竟是誰蠢？”林楚楚冷笑回擊，“虧我那麼相信你的能力，但是花了這麼長時間和精力，你卻連林氏都拿不下，早知道我就換一個合作對象了。”
江厲堯指向一旁淡定吃瓜的溫禮年，雙眼仿佛能噴火，“那你要和誰合作搞垮林家，他嗎？”
“現在是你和我之間的問題，彆把禮年牽扯進來。”
“他在你為了他背叛我的時候就已經入局了，現在想撇清關係可不容易。當然，如果你能放棄他，我可以當做那些不愉快都沒發生過，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還想讓我在林威雄麵前跟你做戲嗎？犧牲了這麼多都白費了，你有時間找我的麻煩，不如想想怎麼阻止那個蕭程幫助林家。”
“我已經派人跟著林家人和蕭程了，他們的行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你也不想在林威雄麵前暴露我們的真實關係吧？”
溫禮年眉頭一皺，垂眸看著沉思不語的林楚楚，對江厲堯的排斥和厭惡又更深了幾分。
他曾經真的想過江厲堯是愛著林楚楚的，畢竟林楚楚拉著他離開江家的時候，江厲堯破碎的仿佛失去一切的脆弱無助的神情不似作假。
但明明知道自己全然沒有優勢之後，江厲堯還在和林楚楚討價還價，他曾經挽留的承諾都喂了狗吃。
“安安已經知道我和楚楚的關係了，”溫禮年牽起林楚楚握住她的臂彎的手掌握在手中，坦蕩又挑釁地直視正在氣頭上的江厲堯，“所以你可以不必再用這點威脅楚楚。”
江厲堯一拍茶幾大聲怒吼。
“林楚楚！你忘了林家對你的所作所為了嗎？林威雄、林安安他們對你做過的一切你都不再追究了嗎？你為了脫離林家付出了多少，而林家是如何讓你一步一步失望透頂的，你都忘了嗎？溫禮年隻能讓林安安傷心難過，隻要林氏還在，林安安的追求者隻多不少，她照樣可以過得瀟灑自在，而詩晏卻被埋在冰冷的地下，你都不心痛嗎？”
“江厲堯！”
溫禮年情緒失控，急著想要堵住江厲堯繼續刺激林楚楚的嘴，毫不顧忌地一拳打在他臉上。
江厲堯反應過來時頭已經順著溫禮年的力道狠狠偏向一邊，不過他向來不是任人拿捏欺淩的軟柿子，挨打可沒有不還手的道理。
眨眼間兩個人抱作一團雙雙倒地，你一拳我一掌地往對方身上招呼。
林楚楚第一次看見溫禮年打架，他這個人斯文穩重的，但是真打起架來倒是不落下風。
可是爭得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搞垮林家和林氏，就算他們兩個人最後都半死不活，詩晏也不會死而複生，林家人也不會迷途知返。
林楚楚看著不知何時被甩在地上振動不停的手機，果斷走過去拿起來接通。
“老板，我們這邊得到了準確消息，蕭程同意幫林家的條件是林家女兒林安安。”
“用林安安交換？蕭程為什麼這麼做？”
對方沉默一瞬，聲音比一開始的自然多了幾分警惕。
“你是誰？怎麼會接江總的電話？”
“我是他的夫人。”
林楚楚慌張中瞥了一眼正壓在溫禮年身上揮拳的江厲堯，特意走回房間裡聽電話。
“原來是江夫人，江總現在是不方便接電話嗎？他說過要連他們晚飯吃了什麼都要一一彙報的。”
“他現在不太方便，你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會傳達給他。”
“這……好吧，蕭程自稱是林安安的親哥哥，想要利用援助林氏的資金換林安安同他出國見病重的父親。”
林楚楚仿佛被人當頭一棒，“他是林安安的親哥哥？”
“蕭程是這麼說的，而且出示了充足的證明，林家人現在深信不疑，不過林安安的態度倒是比較微妙，沒有林家人那麼開心。”
“我知道了，麻煩你繼續跟進，江總會給你滿意的酬勞。”
“好的，謝謝夫人，麻煩夫人告知江總。”
等林楚楚接完電話出去，客廳裡就隻有溫禮年一個人呆坐著。
他的額頭、臉頰、脖頸上都有不同深淺的青紫，左眼腫得像核桃，脖頸下方的三道血痕尤為明顯。
林楚楚無奈地歎息一聲，沒心情問江厲堯的去向，找到藥箱，默默地坐在溫禮年身邊為他處理傷口上藥。
可是不等她上手，溫禮年一把握住她捏著消毒棉簽的手，將其整個包裹。
溫禮年垂頭看著林楚楚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出神，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林楚楚，語氣有些委屈。
“你剛才去做什麼了？”
“我去接了個電話，”林楚楚如實回答，瞧著溫禮年臉色越發難過，放柔了語氣小心地問，“你有沒有怪我沒有幫你？”
“沒有，我怎麼會怪你？”溫禮年搖了搖頭，“我隻是難過你沒有誇獎我，我明明把他打得不輕，可是你連問都不問一句，到底是你根本不在乎他，還是你對我教訓他也是無所謂的態度？你覺得我的行為很幼稚嗎？”
“不，”林楚楚小心翼翼地避開溫禮年臉上的傷，雙手珍重地捧起他的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我很感激，但是你因為我受傷了，我又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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