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眼瞳緊縮,實在顧不得殷念摁著她就要出手。
可殷念卻再一次困住了他的手,微微抬起頭直麵這一場凶狠的殺機。
她的頭發被皺起的狂風吹的飛舞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她的喉嚨前便停了數千根纖長的枝條細絲,其中不少細絲就抵著她的喉嚨,隻要再進一點點,就能撥開她雪白的皮囊,拖出她的靈魂。
“我知道您敢,可您不會。”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殷念兩隻手緊握著元辛碎的手,神情倏然柔和下來,“也知道,您能縱容我說這些壞規矩的話直到現在,本就不是打算殺了我。”
“您看中價值沒錯,所以當時您自顧不暇時,哪怕知道獻族遭受的事情,也沒辦法騰出手。”
“可現在您既然已經知道獻族並未完全消失,他們還活著,自然就成了您眼中有價值的存在。”
“我方才說那些話,是因為我想說,是因為我憤怒,頗有些遷怒的意思,您不動我,還聽完了我說的話,是因為您大度。”
“而我這般大膽的說了您和我們四區天道樹的事情,您依然不會殺我,是因為我知道您的為人,您不會因為旁人的隻言片語就懲治彆人,您其實比我們很多人想象中的要更寬容。”
“一個寧願拔了情根都要守護這片土地的存在,我不相信您是真的不在乎為這片土地而死的人了,您隻是不能在乎。”
元辛碎唰的一下就扭過頭看向了殷念。
縱然他已經覺得對自己的念念足夠了解。
可現在這一通欲揚先抑的套路落下來後,他才驚覺。
饒了這麼大一圈。
殷念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拍這麼一個清醒自然的馬屁?
他久久無言。
母樹也同樣無言。
立在殷念脖子前的細絲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後,母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有膽子在我這兒來撒氣,倒是沒膽子承受我的怒火?”
殷念眨了眨眼睛,“您不會,因為您大度。”因為你壓根兒就沒有生氣這種情緒了。
隻要她殷念還是有價值的殷念,並且變得越來越有價值,母樹就絕對不會殺了她。
賀豐那樣的渣滓都能活下來。
她又有什麼可怕的?
母樹深深看了殷念一眼,那枝條就將人撥到了一旁。
她看向了元辛碎,沉聲道:“從你來到這裡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你是獻族人。”
“我也知道你天賦絕佳,心性上乘。”
“元辛碎。”
母樹慢慢的叫了他的名字,“你以為,那一日,你在我領地上感受到的獻族召喚,當真隻是你獻族留下的精神力的召喚嗎?”
元辛碎臉色微微一變。
“若不是我有意引著你感受到那獻族遺址,你覺得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你當真能感知的這麼快嗎?”
“你當真以為,你們獻族主脈最值錢也是最珍貴的修煉之法,僅憑你們獻族剩下的那些舊部就能藏得住嗎?”
“他們當時連護著小輩撤退都拚儘全力了。”
“元辛碎,我一直在等著你過來找我。”
“可你一直都沒有來,哪怕拿到了獻族的傳承你也還是沒有來,我以為,是你不想要獻族了,我從不逼迫人做這種選擇,獻族曾立下大功,如今子嗣凋零,如果身為主支的你不想承擔這一族的責任了,我也不會逼你,能安穩的留下些血脈,也是好的。”
“隻是沒想到你不是不想承擔責任,隻是遠不如殷念痛快。”
母樹說完,元辛碎沉默。
而殷念則在旁邊背過身一個勁兒的擦著冷汗。
日他個仙人板板!
好險!
還好她撒了一通火後跟上了一個清新自然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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