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世界裡,青草頂天而生爬蟲晝追日,夜逐月。風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冷的流星。——《遙遠的向日葵地》
冬雪又下了幾場,天氣更冷了些。
仰頭看時,光禿禿的鬆柏穿著雪白的厚衣,掛在碧藍的天空,有時會有一股邪風,吹過時抖一抖,站在樹下的人會得到一場細碎的小雪。
道路濕滑,請減速慢行。
過年前兩周,林榆放寒假了。
邵牧原在樓下不顯眼的位置等著,林榆提著行李箱下來。
他一隻手接過行李箱,另一隻手牽起林榆的手,“冷不冷?”
林榆搖搖頭,笑著說,“本來是冷的,看見你就暖暖的。”
好看的眉眼帶笑,他刮了刮林榆的鼻子,“回家。”
拉開副駕駛,林榆乖乖地坐進去。
他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繞到駕駛座,關上車門,拉過安全帶係好。
“小劉今天又放假了?”
“他老婆今天產檢。”
“好快呀,他都要當爸爸了。”
“是啊,你都快畢業了。”
“胡說!”林榆皺了皺眉,“我明明還有一年半呢!”她其實很怕時間過得太快,研究生一過,她就徹底踏入社會了,不管是不是還繼續讀博都是。骨子裡,她還是害怕自己失了身上這層學生的身份。
“對對對,還有一年半,還早,我等你。”
聽到那句‘我等你’,她轉頭,看向邵牧原,“那如果…我說如果…”像是第一次表白似的,她有些緊張,“如果我要讀博呢?”
雙手撫在方向盤上,他表情淡然,沒有情緒上的變化,聲音還是那樣溫柔,“突然決定的?”
她搖搖頭,真誠的開口,“研一就想過,覺得自己學的東西太淺了,想再往上走一走,後來到研二之後,又不確定了,我看到我博士師兄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有點怕…而且我爸媽想要我早點工作…”
“那現在又是遇到什麼事讓你想讀了?”
看著邵牧原的眼睛,她有些難以啟齒,“就是…就是,”支支吾吾的,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本應該直行,他卻拐彎了。
“去哪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帶著疑惑的眼神,林榆的眼睛最後定在不遠處的巨大牌匾上,牌匾上寫著,‘玫瑰園’。
“乾嘛突然來這了?”
嘴角帶著笑,他挑了挑眉,從中央扶手盒裡拿出一串鑰匙,在林榆麵前晃了晃,“以後再也不會被保安大叔攔著了。”
一瞬間的呼吸凝滯,有些局促又慌張,她好像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什麼意思?你…”
“意思就是…”他故意停頓了一秒,聲音輕快了許多,“以後你就是業主了,再沒有人能攔著你。”
“你買了一套房子,你在玫瑰園買了一套房子?!”驚訝中飽含驚喜,眼淚好似又無聲的出現,嵌在眼眶裡。
“因為你上次說想進去看看嘛,那就正大光明的進去看看吧。”
“我就說了那一次,就因為我一句話你買了一套房?”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會有人那麼在意她說的話,真的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當回事兒。
“難道不合理嗎?你是我女…不對,你是我未婚妻,”他心平氣和,聲音平緩,“雖然你說者無心,但我得聽者有意,你說的話我都記得,而且我又不是沒有計劃的瞎買,考察過了,這一片計劃要開個商場,附近的房價隻漲不降,就算以後不想要了,賣了也不會賠錢,阿榆放心。”
“怪不得程澄總說你是奸商,原來都是做了周全打算的。”
“每一個商人在他嘴裡都不是好人。”
“那你是好人嗎?”
“嗯…還真不是。”他笑了。
林榆也笑了,但眼眶裡的淚還是沒忍住,撲撲的往下淌,“你怎麼總對我這麼好!”梨花帶雨的小哭包最讓人心疼了。
探過去身子,他抱著林榆,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你以後是我老婆,我對你好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這麼容易就感動了,我可要驕傲自滿了!”
“你會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嗎?”
“你要聽實話嗎?”
“廢話,不要情話,要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