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看了一眼號碼,確定沒有撥錯,他開口道:“喂,您好。”
“你是許肆嗎?我是蕎蕎的媽媽。”
“阿姨好,是我,我是江蕎的同桌。”
那邊停頓了一會,許肆聽見她說:“你來一趟醫院吧,蕎蕎有東西留給你。”
“什麼意思?”
“蕎蕎她去世了。”
“阿姨,是不是江蕎讓您一起來逗我玩呢,您先把手機給她,我跟她說幾句話。”
“我也希望我在騙你。”田泠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哽咽著說出來,“你快來市人民醫院吧,在……”
許肆震得說不出話來,他明白了她不是在說笑,也不是江蕎在逗他玩,一瞬間他如墜冰窖,渾身上下都在發抖,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在那一瞬間驟停了一般,耳邊是轟鳴聲,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不停的催促司機:“麻煩你快點,麻煩你快點。”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車,仿佛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他腦子裡隻有一件事支撐著他瀕臨崩潰的意識,那就是去拿她留給他的東西。
他來到病房門前,指尖都在發顫他,推開門,第一眼看到了床上緊閉著雙眼的人。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雙眼緊閉,麵容恬靜,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田泠已經哭成了淚人,江知恩也是眼眶紅紅的,劉媽的眼睛都哭腫了。
許肆仿佛雙腿灌了鉛一般,一步又一步艱難的挪行著。
他將手裡的花和蛋糕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
薑知許看到了進來的許肆,衝他輕輕的搖頭:“蕎蕎沒撐住,沒有等到你。”
快五點的時候,江蕎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身體的指標突然又趨向於正常值。
她掙紮著坐起身,拔掉了吸氧的麵罩,她聲音微弱:“阿許。”
薑知許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攥著江蕎的手,開口道:“你彆說了,你彆說話了,你好好躺著。”
江蕎深知有些話,現在不說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她艱難出聲:“下輩子再做朋友,對不起,阿許,陪不到你到最後,也當不了你的伴娘了,這一次……這一次我要食言了。”
薑知許哭的有些喘不上來氣,她開口道:“好蕎蕎,下輩子一定給我當伴娘,不許再食言了,這輩子我就原諒你了。”
“好。”江蕎有些虛弱的衝她笑了。
“劉媽。”
聽到江蕎叫自己,劉媽蹲在她的麵前,聽她說話。
江蕎貼近她的耳朵,小聲喊了句媽。
劉媽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她哎了一聲。
江蕎開口道:“劉媽就像蕎蕎的媽媽一樣,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她被婆家嫌棄,遭受流言蜚語,是小小的江蕎抱住她,告訴她是哪些人不懂得珍惜她的好,也是從那時候她才堅定要守著江蕎一輩子。
她乖巧又懂事,十幾年從來沒有讓她操過一次心,何來辛苦。
她看待她像看待女兒一樣。
江蕎衝田泠和江知恩開口道:“以後少吵架。”
其實她挺討厭他們這樣的,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她仿佛在交代遺言一般,跟所有人都告了彆。
“手機……”
薑知許拿過來她的手機,找到了許肆,開口道:“是不是要給他發信息?你說吧,我幫你錄著。”
“對不起。”
“我等不到你了,許肆。”
江蕎說完最後兩個字,設備上的心電圖趨於平線,薑知許看著她的手垂了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高考的結束鈴聲響起。
醫生看了一眼設備上的各項指標,沉重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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