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北秦南晉簽訂了盟約,不會興兵大戰,小摩擦還是允許的。
這就是戰功。
但他還是小覷了南晉軍的反抗意誌,導致己方多折損了人手。
手下弟兄都是跟隨他的百戰老卒,豈能不心疼?
…………
矮丘一側的周易兩人,卻沒有絲毫動作。
若是出手,幫哪一方?
自古沙場對敵,屢禁不絕。隻要這片大地之上的統治聲音,還存在兩個,便不會停止。
路見不平可以,但廟堂興兵很難說清誰對誰錯。
即便阻止了這一次,下一次仍舊會有死傷。
再者說了,去千人戰陣之中闖一遭,周易還沒有這個信心,能夠救下所有人。
更何況,他又並非南晉之人。
一旁的老道士不言,隻怕是這種情況見的很多。
半晌之後,隻能無奈的感歎一句“何苦來哉,徒之奈何。”
即便身為道門宗師,又能如何呢?
始終救不了這個天下,道修無為,坐看這天下風起雲湧。
他始終做不到,所以堪不破生死玄關,成就大宗師。
師傅也曾經說過,他這一輩子天資絕佳,但執念太深,即便入道也最終走不到道之儘頭。
放不下就放不下了,浪蕩紅塵中,以酒為伴其實也不錯。
老道救不了這天下,放不下這執念,那便隨了這執念,融入這執念,見一人救一人。
周易見狀,關心的問道“道長您無事吧?”
老道士擺擺手道“無事,就是想通一些事情,我們走。”
“去哪裡?”周易問道。
“做該做之事。”老道豪邁的說了一句,而後踏著星光,邁入了嗎軍陣之中。
下一刻,就來到那北秦校尉身前,“無量天尊,將軍,可否放過那些南晉傷兵?”
直入主題,毫不隱瞞。
北秦校尉先是一愣,而後一身冷汗。
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側,若是刺客,自己豈不是早就已經身首異處。
望著眼前的道人,顯然是道門高真,校尉放平語氣,恭敬的道
“道長,並非本校尉不放人,這都是軍卒們戮力同心的結果,而且這些南晉軍卒手中也有我北秦軍卒鮮血,我如何能夠放虎歸山。”
老道士顯然早有腹稿“首領已死,餘下的大部分都是身有殘缺之人,即便活下去,也不可能再上戰場,不若放他們回去,將軍也是一樁大功德。”
校尉思索半晌,點點頭“道長所說有理,若是道長答應某一個不情之請,這些南晉軍卒,某可以放歸家園。”
“將軍請說。”
校尉指著自己馬革裹屍的手下兄弟說道“他們跟隨某百戰,如今在異鄉身死。某不忍,若是道長能做一場水陸法事,引渡將士們的靈魂回歸家鄉,某便放了他們。”
道門的水陸法事,級彆甚高,極為耗費道法修為。
老道士這種人這輩子,最不能接受敷衍了事。
但還是答應下來。
“好,將軍一言為定。”
“哈哈,好。”校尉大笑一聲“不知道長可要準備什麼?”
老道士整理衣冠“不用,一夜時間即可。”
校尉曾經聽說,某些道門高人主持水陸法事不需任何裝備,隻是消耗自身福德功力而已。
他知曉,自己這一次隻怕真是遇到了道門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