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媽咋了？你媽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吃著碗裡的，瞅著鍋裡的，還惦記隔壁的，你說你媽是不是好東西？”冬秀媽媽瞪著圓圓的眼睛，扯著嗓子喊。
“什麼樣的媽就教育出什麼樣的女兒，一看你就跟你媽一樣，都是賤貨，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還害怕人說，還恬不知恥領回來一個男人，還在村裡炫耀，炫耀你有多麼能耐，有勾引男人的本事！”
張平的媽媽，吊著眉梢，呲著一張大嘴，嘴裡一張一合的，發出聒噪的聲音，把那張大嘴都能咧到耳朵根。
許多聽到這裡，她氣急敗壞，抄起牆邊的一個掃帚，就向村長老婆跟張平的媽媽打了過去。
一邊打還一邊大聲罵“你們再說一遍，我連你們一起打。”兩個女人拽著他們的兒女，趕緊往後跳著，躲閃著。
爺爺跟奶奶趕緊抱住許多，看著氣得狂躁的許多，爺爺還一臉歉意一個勁地給村長老婆跟張平的媽媽說好話。
“不好意思，這孩子脾氣太壞了。”
許多拿著掃把，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她們，她的小臉氣得漲紅，小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她褐色的眸子，團著淡淡的一層薄霧。
她想從爺爺的手裡掙紮出來，想把手裡的掃帚抽向她們，她想撕碎她們的嘴。
“你們走不走？再不走，連你們一起打。”
她拚命地從爺爺的手裡掙紮出來，然後揮著掃帚，就向那兩個死女人打過去。
兩個女人拽著她們的兒女，轉身就往大門口跑去。一邊跑還一邊罵。“小野種，你給我等著，還翻天了！”
許多突然把大門用力一關，把她們的叫罵聲關到門外。
她把掃帚扔到地上，撣了撣身上的土。“你看，她們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跑得比兔子都快。”
“多多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能惹到她們，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媽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她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你媽乾出那種事，還能不讓人說嗎？她們也不可能天天掛在嘴上說。
過段時間她們就不會再說了，彆人的嘴長在她們身上，你不可能把她們都打一頓吧。”
奶奶歎了歎口氣，對許多說。
“多呀，以後可不敢這麼衝動，不敢再這麼厲害了，你看你，怎麼連兩個嬸嬸都敢打？
你是一個女孩子不敢這麼粗魯無禮，平時你都那麼溫順，聽話，今天這是怎麼了？脾氣怎麼這麼火爆，以後可不敢這樣子，如果脾氣不改，以後連婆家都不好找。”爺爺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我才不找婆家呢，反正誰也不能欺負咱們家人，誰讓她說到我跟前，還說得那麼難聽，我不揍她揍誰？”許多撇了撇嘴氣鼓鼓地說。
正說著門被推開了，許多一看是媽媽跟那個男人回來。
“她們在門口罵什麼呢？發生了什麼事？”媽媽一邊問，一邊把自行車撐到院子。
“也沒什麼，就是多多把冬秀跟平平打了一頓，所以那兩個就打上門來了，剛才被多多給打出去了，所以她們在門口叫罵呢。”
媽媽瞪了一眼許多，然後就拿了一個盆去廚房打水，洗手洗臉。
“我聽到了，我知道她們是在罵我，他們愛罵就罵吧，隻要她們的嘴不是木頭做的，隨便愛說什麼說什麼吧，無所謂。就算她們把嘴皮子磨破，難道我還能少一塊肉？”
媽媽把臉又轉向許多，露出一副特彆厭惡的表情。“我的事以後你少管，少給我出頭，一天天逞什麼能呢？以後少給我惹事！”說完媽媽誰都不看進了房間。
許多跟爺爺奶奶站在那裡也都麵麵相覷。
那個男人洗完手走到許多跟前，把嘴湊在許多的耳邊，小聲對許多說“你媽的事你就彆管了，你媽都不在乎，你也就彆在意彆人說什麼了，你看她都不領你的情，你媽就是那個倔脾氣，我一會勸勸她。”
男人的一股熱氣哈在許多的脖頸。許多覺得就像有條蜈蚣在自己的脖子上爬著，讓她特彆難受，她趕緊往旁邊移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說完怔怔地看了一眼許多，然後也進了房間。
爺爺搖著頭跟奶奶也回到了房間。許多聽到門口亂嚷嚷的聲音，她從門縫看過去，看到門口圍了好多人，那兩個女人正在門口繪聲繪色地在說著她的不是，而且還添油加醋。
這幾天爸爸看見媽媽帶著那個男人回來，他也不敢吭氣，再也不敢在家裡作威作福，又開始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敢坐在桌子上，隻是端一個大老碗悶不吭聲地蹲在屋後牆角拐彎處，呼嚕呼嚕地像豬進食一樣的，吃著碗裡的飯。
他更不敢看媽媽，也不敢到媽媽的跟前來，總是躲著媽媽跟那個男人。
許多覺得媽媽一回來，爸爸竟然又變了，變回那個唯唯諾諾的人。他又開始給家裡乾活，而且在媽媽看得見的地方，找活乾，但是媽媽連半個餘光都沒有給他。
還有媽媽帶回來那個小妹妹，看著像有一歲的樣子，小妹妹長得真可愛，白白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特彆是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讓人簡直愛不釋手。
幾次許多都想過去抱那個小不點，聽媽媽叫小不點，糖糖，沒想到妹妹還有這麼一個好聽的名字，現在隻要她跟姐姐一放學，兩人就搶著抱糖糖妹妹。
有一天晚上許多寫完作業，正準備到爺爺奶奶房間跟他們說會話。
她聽見媽媽在爺爺奶奶房間，她沒有進去，她現在也害怕媽媽。
在家裡就算碰見，她也都是溜著媽媽走。媽媽回來十幾天了，從來也不理她，看見她總是瞪她，橫豎看她不順眼。
她現在就跟爸爸一樣，不敢到媽媽跟前來，因為媽媽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爸爸的眼神一樣，都是滿眼的厭惡。但媽媽對姐姐跟妹妹卻很好，跟她們說話總是笑眯眯的，一臉慈愛。
所以她也不敢跟媽媽主動說話。她不知道為什麼媽媽走之前對她還挺好的，為什麼一回來就變了？
難道她不是媽媽生的孩子嗎？她最近這幾天經常在想這個問題，她跟爸爸都成了媽媽眼裡最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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