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先進門拉亮門邊的燈繩。在昏暗的燈光下，爺爺把車子推到院子裡撐好。
走進院子裡，一股香氣襲來，在夜色下，爺爺種的梔子花，鳳仙花，石榴花，蝴蝶蘭，靜默地散發著濃鬱的香氣，許多一聞見院子的花香，抿著嘴笑了。
雖然這個農家小院有點破舊，但是有爺爺種的這一片花草，小院顯得還有點生機。
許多順手在院子的花壇上拿起洗臉盆，想到廚房打點水，把臉跟腳一洗趕緊睡覺，今天跑了一天已經很累了。
她剛拿起盆，沒想到媽媽房間的燈亮了，許多呆愣在院子裡。
這時媽媽走了出來，媽媽看著她，沒說一句話，隻是狠狠地瞪著她。
她心裡發虛，低著頭，訕訕地拿著盆去廚房打水。
等她打了一盆水端出來的時候。突然，媽媽走過來接過她盆裡的水，用力的把整盆水潑到她的身上。
她大吃一驚，慌忙往後跳了一下，一盆水兜頭潑到她的身上，她的心就跟那一盆水一樣，慢慢地往下沉。
這時，爺爺大聲喊道，“文麗，你發什麼瘋呢？”
媽媽端起的那一盆水已經把她身上的衣服全打濕了，頭發上，臉上的水也蜿蜒著往下流，許多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她身上的衣服，水滴嗒滴嗒地流到地上，許多的心也跟著嘀嗒嘀嗒地跳著，她的心沒有節奏地亂跳，看樣子媽媽今天又發怒了，又一場狂風暴雨是避不過去了。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院子裡，等著媽媽發飆。
沒想到媽媽走過來，“啪啪”兩個耳刮子又扇到她的臉上，她的臉頓時火燒火燎的。
“文麗，大晚上的你折騰什麼呀，就這麼打孩子，她是犯了什麼王法？”
說著，爺爺趕緊走了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往後拉了一下，爺爺把身子擋在她的前邊。
這時許多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眼淚沒過眼珠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她感覺左邊的耳朵都在轟鳴起來。
“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你沒長耳朵，讓你不要去找那個廢物，你偏要去。我再給你說一遍，你如果把這個廢物找回來，你跟著這個廢物一塊滾出去。
你跟這個廢物隻能給家裡增添負擔，爺爺奶奶已經那麼大年齡了，他們倆人身子骨都已經不行了，你還要給他們增添負擔。
你自己不是能行嗎？你如果能行，你把他找回來，帶著他，你們兩個自立門戶，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你把這個廢物找回來，是故意臊我的臉皮，是不是？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眼怎麼這麼多，這麼壞？跟那死鬼一模一樣，頭上長瘡，腳下流膿的玩意，不給我找一點事，是不是你就不自在？”
“文麗，你說什麼呢？你嘴怎麼那麼毒呢？她是你親生的女兒，你就這麼咒她嗎？”爺爺陰沉著臉，厲聲喝道。
“親生女兒，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生下她的時候，怎麼沒有把她掐死，掐死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媽媽陰沉著臉，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滲著毒，射向許多。
雖然在昏暗的燈光下，白天的熱浪，還在小院裡氤氳著，許多都感受媽媽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冷跟陰鷙，她感覺周邊的空氣都冷得凝固住了。
許多流著眼淚鼻子用力地翕動，就連肩膀都忍不住上下聳動。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隻是狠狠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哎，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呀？”說著，爺爺跺了一下腳，走到花壇邊，然後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頭。
許多抹了抹眼淚，看著臉色特彆難看的媽媽，然後走到爺爺跟前，在爺爺的肩頭拍了一下哽咽著說“爺爺沒事，你趕緊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許多默默地撿起摔在地上的盆，放到房沿上，她怯怯地用餘光看了一眼暴怒的媽媽。
她又走到爺爺跟前，用手扶起爺爺，把爺爺扶到他的房間，她看見奶奶已經在炕上睡著了，奶奶的耳朵有點背，估計也沒有聽見院子裡的聲音。
爺爺一臉心疼地看著她說“多，彆哭了，去趕緊睡覺吧！”
她給爺爺點了點頭，然後走出爺爺房間，她也不看媽媽，進了自己的房間。
許多用毛巾擦乾頭發上的水跟臉上的水跟淚水，然後脫了那身濕漉漉的衣服，換上一件睡裙，刃上自己的房門。
她聽見院子裡爺爺跟媽媽還在說話，不知道爺爺又走出房間給媽媽說什麼？
她也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麼？她躺在床上，眼淚長行短行地流了下來。
感覺臉有點疼，她試著張了張嘴，就連張嘴都感覺有點困難。媽媽打她耳光也打得太狠了，可能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
她不知道以後，還敢不敢去找爸爸，如果不去找，那爸爸就是死路一條了。
就這樣，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落到她的下頜上，又滑進了睡裙的領子上。眼淚裹著困意，就這樣，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早上一覺睡起來，她眯瞪著眼睛，看牆上的表已經七點了，她感覺臉有點酸脹，然後摸了摸臉，感覺有點木木的感覺，耳根子下邊還有點疼。
她趕緊跳下床，拿起桌上的小圓鏡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發現左邊臉蛋已經腫起來，甚至臉上還有幾個淺淺的紅色手印，而且眼睛也有點浮腫。
臉上就像有個鏡麵，有點發亮，她咧了咧嘴，臉上的鏡麵也裂開一條條的小口子，看著有點滑稽。
她在房間裡已經聽見爺爺跟奶奶已經起來了，外邊傳來爺爺奶奶說話的聲音，打水聲、腳步聲、還有爺爺的咳嗽聲。
她從房間走了出去，拿著臉盆打算打水洗臉，這時爺爺看了一下她的臉。
“多呀，還疼嗎？”爺爺臉上的皺紋縱橫著，皺紋拉出一臉心疼的苦澀。
許多搖了搖頭。
奶奶吃驚地看著她的臉，“怎麼回事？多多的臉怎麼了？”奶奶轉頭看著爺爺的臉，抬高了聲音。
爺爺搖了搖頭，歎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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