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複興!
蘇豐涯的白色裙擺鋪開在甲殼蟲的真皮後座上,她坐得端端正正,卻不停地打量後視鏡中齊瑾的臉。
作為一個男人,他長得太嫵媚了,有一張流暢的鵝蛋臉,雙眼細長,像戲台上的花旦,一開口就能勾起百轉千回,彩蝶飛舞。更過分的是,這個男人竟然畫了棕色的內眼線。剪裁挺括的西裝和長風衣也沒有讓他英挺起來,反而展露了他纖細的身體線條。
他真的是一個媚到了骨子裡的男人,蘇豐涯都覺得有點自愧不如。
不過比起他千嬌百媚的皮囊,他開車淩厲得多。這台甲殼蟲並不是以動力強而著稱,卻被開出了六缸發動機的效果。
“蘇豐涯小姐,有沒有晃著你?真是抱歉,我握著方向盤就忍不住開快車。”
“開快車的男人最熱血澎湃了。”蘇豐涯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專業假笑。
“太澎湃容易長皺紋。”
“皺紋是微笑停留過的地方。”蘇豐涯眨了眨眼睛,“不過我有點好奇,席彌姐姐為什麼專門邀請我去她的畫展……當然,我非常榮幸。但我確實不記得我們曾經認識。”
“席彌說等你見到她,就知道她是誰了,這是意外的重逢。”喬瑾一邊開車,一邊打開儲物倉,從裡麵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盒。打開盒子,抖開一塊毛巾,“這是給你的。”
“毛巾?”
“毛巾上有乙醚,將乙醚蒸氣濃度維持在4一6,吸入5到10秒,就會產生將近30分鐘的昏迷時間。”
蘇豐涯愣了愣“昏迷……”
齊瑾突然將刹車踩到底,在巨大的慣性和摩擦之中,甲殼蟲在路邊停下來。他拉上手刹下車,又重新鑽入汽車的後座,抓住蘇豐涯的雙手,把她壓倒在鋪開的雪白裙擺中間,像白天鵝伏下脖子飲水。然而白天鵝剛想驚呼,口鼻處已經被泡了乙醚的手帕深深壓住。
1秒。
2秒。
3秒。
……
齊瑾看著纖細,手臂中卻鼓動著壓倒性的力量。乙醚伴隨著蘇豐涯的呼吸滲入她的氣管和身體,她越來越難以掙紮,意識像濃霧般彌散。終於,白天鵝沉沉地睡去了。
……
12月的冬天,夜晚來得很早。教堂外橘紅色的路燈漸次亮起來,像上帝鋪開的鑽石項鏈。路燈下麵,豪車如流水,湧向擁有一百多年曆史白教堂。
男人和女人從車上下來,全部目不轉睛地走向大開的教堂大門。他們中有的是本市富商,有的是名字常年出現在雜誌上的頂級收藏家。他們沒有在席彌畫展開幕那一刻過來,而是等到夜幕降臨,才在晚餐之後姍姍來遲。仿佛故意躲避日光的夜行動物。
而他們在這一刻來到白教堂的目的隻有一個——《惡魔之死》。
《惡魔之死》是從席彌改變畫風那一年就開始籌備的一副畫,之後的每一年,都有風聲說這幅畫將正式展出,但全部無疾而終。理由隻有一個,根本沒畫完。席彌花了整整四年,終於決定將這幅畫在今晚展出。
而且隻在今晚展出。
無論有沒有合適的買家,它都隻屬於這個夜晚。過了今晚,它就如同沉入海底的亞特蘭蒂斯一樣,徹底消失。玩得一手好營銷啊。
隨著今晚的正主們進入畫展,齊瑾走到了聖壇前。